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寒凉的空气中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腊月飞霜,响在寒如冰窖的静夜里,似乎即刻就能让人毙命。
四周顿时俱寂,只能听见女子一下一下的咳嗽声。
“来人!”商慕炎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一会儿,一个狱卒才睡眼惺忪地过来,不耐地嚷嚷,“谁啊?深更半夜,叫什么叫,叫魂啊?”
待上前,现叫他之人是商慕炎,顿时骇得变了脸色,忙不迭堆着笑问道,“八爷,生什么事儿了?”
商慕炎识得他,正是今日被自己一脚踹飞的那个狱卒,便冷着脸,道:“本王受伤了,去替本王请个大夫过来!”
受伤?
狱卒提着灯笼疑惑地照过去,果然看见商慕炎一手捂着自己的胳膊,殷红的血从指缝里潺潺往出冒,一大截白色中衣的袍袖都被染成刺目的赤红。
狱卒大骇,岂敢怠慢?这虽说待罪之身,可毕竟是个王爷,而且有没有罪,也未见一定,如若在他值夜时出个什么闪失,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狱卒慌忙朝外跑。
这厢,苏月听说商慕炎受伤了,也是一骇。
“商慕炎,你哪儿受伤了?还好吧?咳咳……”
可能是咳的时间长了,声音有些沙哑。
光线很弱,视线也不清明,她吃力地往商慕炎那头挪了挪,想看看他生了什么。
“嗯,刚才往下坐的时候臀上不知道扎了什么,流血不止,怎么?你要看么?”
臀上?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更大声了,咳得小脸通红,半天没有止住。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夫便随着狱卒匆匆而来。
狱卒打着灯笼,大夫仔细检查着商慕炎的伤口。
借着灯笼的光线,苏月亦是担忧地看过去。
这才现,明明是手臂,那个男人竟然说,臀上!
一时又羞又恼,要不是咳嗽咳得难受至极,她铁定要骂死他。
“血流的多了些,好在伤口不深,换上几副药就能好了!”
大夫拿出纱布替商慕炎包扎了起来。
“多谢!”商慕炎微微一笑,灯笼的光打在脸上,一片氤氲的橘色,配上雕凿一般的五官,恍若神邸,他眼梢轻抬,觊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
“劳烦大夫也去瞧瞧隔壁那人,咳得本王根本无法入睡!”
握了大夫的手,商慕炎皱眉,有些嫌恶地驽了驽还在咳得浑身颤抖得苏月。
一抹冷硬入了手心,大夫垂眸,掌心处一锭银子横陈。
大夫怔了怔,恭敬地应道:“好!”
等大夫开好药,狱卒抓好药、又煎好药端过来,苏月服下时,天已经大亮。
或许是夜里一夜未睡,又加上药物的作用,而且白日里牢房的温度又很暖和,苏月昏昏沉沉睡了一日,只中间,被商慕炎强行喊起来用午膳和晚膳。
不过,咳嗽明显好了很多。
商慕寒依旧没有来。
不知不觉,又到了夜里。
今夜似乎比昨夜还要冷,即使裹着商慕炎的袍子,苏月依旧还是被冻醒了。
将干草往身上拢了拢,她刚闭上了眼,准备强行睡过去,心脏却骤然疼了一下。
那感觉如同瞬间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刺入,只一下就让她疼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