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药膏刚涂上的时候有点痛。”
“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他深邃的黑眸直视着她的双瞳,那灼热的视线令她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身体呢?还有没有不舒服?”男人伸手为她拨了拨额前垂下来的一缕丝,如此问道。
她一怔,会意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脸又是一片嫣红。
男人伸出手来,将她那高高的衣领往下微微一拉,她连忙羞赧地伸手去挡住,那满脖子的青瘀令她觉得羞窘。
但男人还是看到了,但见他嘴角微微往上扬,随即他附在她的耳后轻声说道:“这药膏有极迅的消瘀攻效,我只是想给你涂上而已。”说话间一阵灼热的气息直喷向她的耳窝。
“那---我---我自己来吧---。”她红着脸接过他手中的药瓶,揣在怀中却久久没有动静。
男人知道她害羞,也不勉强她,站起身来对着她说道:“我已经吩咐了袁叔将晚膳送上这儿,你先休息一下吧,一会用膳之时我再叫醒你吧。”
“嗯!”她乖巧地应了一声。
男人语毕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书摊开,很快就将注意力投入当中去。
静君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松开一点衣领,往脖了上涂上药膏。
安静地侧身躺在躲椅上,望着男人忙碌的身影,一种无形的幸福溢满身心,此刻室内即便是无言也充满温馨。
在有这个男人的地方就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这气氛让她身心放松下来,眼皮渐渐地下垂,有一些昏昏欲睡。
最终等不及晚膳送上来,她已经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嘴角轻轻地往上扬着。
那一个初尝情爱的小女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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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楼顶层,一个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负手伫立在镂空石雕的栅栏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殷家庄的南苑---
望着火红的夕阳缓缓地隐落西山,他的身后一个身形也相当高大的男人恭敬垂手而立,静静地望着他的后背。
立在前方的男人不知在想着什么,赫连文浩来也有一阵子了,却也不便随便出言打扰他,两人沉默了良久,直到一只飞燕划空而过。
前方的男人这才徐徐开口问道:“南庆山的事情,我让你去调查,你查得怎么样了?”
“回庄主,那班刺客统共一十六人,当天活擒下来的有四人,但他们统统都是不要命的死士,尚来不及拷问就全数都服毒自尽了。”赫连文浩尽量详尽地给他交待着。
男人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问道:“那线索是断了?”
赫连文浩赶紧说道:“没有。属下现了这些人身上有一个共同点,自尽所服下的毒物都是大内秘毒,属下按照这个线索追寻下去,终于给我寻着了些眉目。”
“是朝廷的人吧?”其实不用查,他已经猜出个十之八九,然而朝廷的事他已经放手不再过问了,看这情势,是有人看他太过清闲了,非要惹他出手罢?
“是的。”赫连文浩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变得更为深不可测。
赫连文浩继续说道:“庄主您是知道的,朝廷本有三根顶梁柱,胡太守是其一,再来就是洪宰相、阎太蔚。这三个人手上的权力相当,相互制衡,这本是相当无事的,然而自上个月,阎太蔚太后大寿之时,借着几分酒意竟冲着圣上说了一翻大言不惭的话,让皇上一眼看透了他的野心,于是找了个名目将他明升暗谪,贬回了老家江陵,于是倾向阎的一派都蠢蠢欲动。”
闻言,殷臣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是胡左明做的吧?”听了个大概,他已经了然。
自己调查了将近一个月才查出来的那点眉目,却让他的主子一下子就猜了出来,赫连文浩不由得一楞,心中对他的钦佩又增添了几分。
他连忙回道:“是的,庄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抬起头,淡然地望着头顶的白云,这官场就犹如这顶上的白云,看似变幻莫测,其实都是有规可寻的,这云不是都只是随着风向而动吗?
他淡淡地说道:“官场的明枪暗箭我比你了解---”
官场的道理也是这么简单,他虽已弃官从商多年,但对朝廷的动静还是了如指掌,一直以来,胡左明、任朝鑫、阎相烈,这三人,一个是太守、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太蔚,各自掌管着一方权力位极人臣,却又三足鼎立,相互制衡着;然而阎相烈被皇帝这么一谪,其他两人定然会想趁这个大好的机会往上攀爬,好巩固自己的势力,打压对方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
任朝鑫也不是个心慈的主,但他使了什么手段他就不得而知,而这个胡左明率先要做的就是铲除任朝鑫的后台。
而任朝鑫将女儿嫁给了他殷臣,是他的岳父,在胡左明的眼中他殷臣虽已辞官,但在朝廷却依旧极具影响力;这姓胡的是怕他出手助任朝鑫上位,这才急于铲除自己这一大后患吧?
可惜他太小看自己了,就这十来个死士,也能动得他一根汗毛?
“那庄主您是不是打算扶任宰相一把?”
殷臣再度沉默,赫连文浩知道他此刻是在沉思,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