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时刻,她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慌乱地抬头,对上了一双阴森的双眸。
是他?本来见着他自己是很高兴的,然而此刻对上他皱着眉的铁青的脸,她不由自主地怯怯地低下了头颅---自己这回真算是糗大了。
“三夫人真是好身手啊,这么高的树也能爬得上去。”一声明显调侃的声音从男人的身后响起。
她偷偷地探出头来,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只见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名叫赫连文浩的男子一脸笑意地望过来,那眼底尽是戏谑的笑意。
她一低头,这才惊吓自己的四肢此刻竟紧紧地环在这个抱住自己的男人的身上,难怪方才她还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变得高了,下巴竟能压在他的肩膀之上?
此刻这个姿态实在太过不雅,而且竟全数落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眼中,望站对方调侃的双眸,她大窘,顿时她臊红双颊,只求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好躲起来。
她赶紧伸手推了推紧紧地钳制在自己腰间的双臂,躲在他怀中低声叫道:“放---快放我下来。”
她可不想再在人前失态下去---。
殷臣阴着脸松开了手,让她能够脚掌着地,然而双臂依旧环在她的双肩,他这动作无比的亲昵,她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一个女儿家,爬得那般高成何体统,你可不要忘记了自己是殷家庄三夫人的身份才好?”男人责备的话在她的头顶响起。
他生气了?就因为自己方才的不庄重?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投,带着一丝委屈的声调喃喃说道:“是---孩子们丢了纸鸢,都急得哭了,我能坐视不理吗?”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掉下来呢?”这才是他最为在意的。
方才也确实是危险,要不是他将自己抱下来,此刻自己应该还挂在树上呢,想一想都觉得心有余悸;知道自己理亏,静君默默地垂着头站着,一声不响地听他教训。
她这小媳妇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殷臣见状却也是不忍心再责骂于她,望着她低垂的长长的不停地抖动着的捷毛,他话题一转,问道:“你用过晚膳了吗?”这把声音已经一改方才的冰冷,语调甚至称得上温和。
静君继续默默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正好,你陪我一道吃吧。”
“殷雪就在那头骑马,我答应了要陪着她一道用膳的。”她喃喃说道。
“不用管她!”男人果断地说道,语毕,他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赫连文浩吩咐道:“文浩,你若是抽不开空,就将我方才的话转述给殷泉,让他去办吧。”
“是的,庄主。”在面对他之时,赫连文浩收起了方才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态度瞬间变得恭歉起来,这个太过明显的转变令宁静君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见他恭敬地垂手而立,神情变得无比的肃穆。
“那就这样吧。”男人吩咐完毕,转过头对宁静君说了声:“走吧--”。语毕,他松开了她,迳自领先迈步而去。
静君赶紧举步追了上去,可这个男人脚又长、走路健步如飞,让她很难跟得上,到了最后,她索性跑着小碎步追在他的身后。
跑着跑着,没多久已经气喘吁吁,正当她上气不接下气之时。埋头走在前方的男人蓦然止住了脚步,他猛地转过身来,竟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迳自往前走去。
料想不到方才还一本正经到让人难以亲近的他突然做出如此惊人之举,静君轻轻地低呼一声,身子悬在半空的感觉让她心悸,只得伸臂紧紧地环在他的后背。
她羞赧地低声说道:“放---放我下来,大庭广众的这样太难看了---。”
“闭嘴---”男人简单的一句话让呶呶不休的她倏然住嘴。
只得静静地呆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她往她不曾去过的陌生地方走去,左臂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与昨夜一样的狂热的心跳声,她的心不由得怦然心动。
殷臣抱着她一直往聚尚轩而去,沿途进进出出的丫环、仆役们见到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庄主竟然怀中抱着一个女子,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感受得到众人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曾几何时做过这般出格的行为?宁静君几乎都羞得抬不起头来,只能掩耳盗铃般将头深深地埋进男人的胸膛。
--------------------------------------
这---就是殷雪所说的,他整天呆的书房聚尚轩了?就是一个简单的书房,除了书多,账册多,也没什么特别的。
坐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看着男人在一个书架前忙碌着,她环顾了这个书房一圈,虽然很宽敞,但也是很单调的一个地方,刚烈味道太重,竟然连一盆植物都没有。
不过墙上挂着的几副书画却是很吸引人,画一气呵成,气势磅礴。
她正看得出神,男人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旁来蹲下身子。
她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不由得好奇地望着他将瓶盖打开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这时男人拉过她的手,将她的五指摊开来,她低头一看,不由得一愣,她这才现原来自己的掌心在攀爬树枝之时,竟然划了几道浅浅的伤痕。
她不由得疑惑了,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
来不及开口追问,男人用指腹从瓶内沾上一丝药膏,涂在她的伤口之处,她这才感觉到掌心的阵阵刺痛,不由得将额头收得皱巴巴的。
“很痛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