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青策?墙外的宁朔和乘白面面相觑,像是被雷火劈到了一样。如果说前面的信息让他们惊讶,这是第一次让他们难以理解的。黑星家族重度参与这些阴谋,这很合理,但围剿青策是什么意思?青策这么强大吗?青策这么可怕吗?
青策不是退隐了吗?
“我不这样看,”勾乙说,“在小可看来,大贵族越是这样闹,青策对你越轻视。青策对你越轻视,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院长自己也越是安全。而且我的囚牢院长,你就不要在这里装受害者。之前你和青策公平竞争,又有几个人追随了你?大贵族联合这个名号说起来有损你相羊书院院长的声誉,但也确实给你招揽了不少南国的精英,没有这些,你更是寸步难行,不是吗?”
“勾乙老弟,”犀甲明显已经非常愤怒了,努力忍着,“我知道你忠于漆木,但老哥私下劝你一句,我们才是这场变革最中心的人,一旦失败,每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你就这么想要为了漆木而死吗?”
“我自然不害怕为主祀而死!”勾乙猛地站了起来,“勾乙的一切都是主祀给的,没有他我还在春风楼里听人云雨呢,死又算什么?院长,小可也劝你一句,黑星,告火,囚牢三姓血盟,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就不要总想着自己那点私利,想着一切都要按照你的意图。还是说等事情结束了,院长就要立刻抛弃盟友,让相羊书院再次成为黑星大人的敌人?如果真有那一天,勾乙无颜去见主祀大人,一定先死在院长身前。”
他这样说着,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犀甲看着大门的方向,有一时似乎是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最终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把勾乙带来的东西扔在了一边的火炉里。立刻又有人来,这次终于是龙渊立匠。立匠进门就问:“勾乙怎么了?我在外面等了半天,你们又争吵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犀甲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到的?算了。你见到漆木了?他什么意思?”
“漆木完全信任他,这是他的信。”
立匠递给犀甲一封信,犀甲只看了一眼就扔了,问:“就没有一点点怀疑,我是说你看他表情呢?”
“表情?漆木一天到晚冷着脸,哪有什么表情。我又不是那个白马族的婆娘。”
犀甲终于叹了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下来。
“黑星漆木这个人,我和他共事多年,最是了解他。小聪明不断,阴谋诡计数不胜数,一到大事上力不能及,便成了最蠢的蠢货。哎,我依旧有那种感觉,我知道他不过二十来岁。”
“我对他有时候也有种莫名的寒意,”立匠说,算是同意了犀甲的看法。他们显然在说勾乙。“而且他心机太深,为了不和火王有牵连不惜让自己成为天下的笑谈,实在是可怕。不过我也想,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底线,是不会忠于他人的。如果以后他背叛漆木,倒是省了我们天大的麻烦。”
犀甲依旧面带疑虑,立匠问:“我听说那个主父族的孩子又犯病了?”犀甲说:“都是小事,不会死的。”立匠又问:“神木盟呢,没出什么事吧。”犀甲说:“没有,我让江晓去看着他们了。”
立匠说:“我来时看到江晓,晓寒的事情他也和我说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犀甲冷目看他。
“自然是月明晓寒,既然江晓那么在意他,留他一条性命似乎也没什么不可。又不是说我们做不到。”
“荒诞。”犀甲厉声说,“不说留他一条性命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让他活下来做什么?到处传播秘密吗,还是继续和我们作对?晓寒已经失去控制了,就算别人不想杀他我们也要除掉他,何况如今这个形势!至于江晓,他不过说这些话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冷血,他是怎样的人物,怎么会在乎一个许久没说过话的人的死活。”
“你这样认为吗?”立匠说,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我还是觉得不要随便开启杀戮的好,杀伐一旦开始就不一定停在什么地方,谁能预知呢。那些三年级学生够让我睡不着觉的了。而且如果江晓如你所言,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值得依赖。”
犀甲刺耳的冷笑了一声。
“然后呢,白衣大人,江晓不值得信任,然后呢?他倒是说要引荐冯将,不知安了什么心思,可冯将会加入我们吗?冯将确实正直许多,但他同样清高许多,以我们现在的立场,让他中立或许可以,让他加入再无可能。除去江晓,我们还有谁?你就是对江晓怀有敌意罢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勾乙倒是迫切希望我们除去江晓,他什么心思你还不懂吗,你怎么和他一个看法?”
“我就是觉得江晓对我们不诚心,所以才想说是不是尽力拉拢他一下。算了,你既然想的清楚,我也就不再烦你。时间差不多,他们也快来了,我去迎接一下吧。这些人是我们最长久的敌人,可不要让他们有什么说辞。”
他便要起身,却被犀甲拍着肩膀又摁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不那么僵硬了。
“我的老弟,我知道你忧虑,但不要陷入悲观的漩涡,也要往好里想一想。你怀疑江晓不是真心,但他能力和人品总比晓寒强得多吧,而且他离开青策是有原因的,这至少是真的。青策呢,他虽然强大,但被声名所累,现在又沉迷鬼神,最终只会和他父亲一样的结局。又有什么值得焦虑的。”
“院长,如果你把释之古手中的财源给我拿回来,我断不会这么忧虑。”立匠说。
犀甲笑道:“等青策死了,白手释之古又能如何,何必现在费心费力。等我们杀了青策,再除掉老院长,什么黑星,边军,个大家族,到时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阻碍。
“甚至说道德上的无所依恃,现在不安,那时候也可以重建起来,也算给后面的学生,给历史一个交代。反过来说,如果现在不继续向前,又要怎样?要别人把我们吊在高台上吊三天吗,像赭心那样,还是被砍下头颅巡游四国,像阁王那样?我的老弟,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立匠终于轻叹了一声,苦笑了下,说:“是啊,早就没有退路了。”
不过他看上去确实平和了许多,也离去了,乘白在外面皱着眉来回捏着自己的脸,想着这越诡异的一切,宁朔却突然拉起他的手,便向外走。
乘白不明所以,只感觉宁朔手中有汗。到了女王像那里宁朔却又不动,一动不动,这样大概有半分钟,泪鳌忽然鸣叫起来,宁朔借机带着乘白往东一跳,跳到人鱼族隧道上。
隧道冰冷,看不见底的深渊像要吞噬了两人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又无处躲藏。尤其乘白什么也看不到,更是惊慌,他知道宁朔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但又不能相信,难道有另外的人来到这里?
他实在不能相信,想宁朔是不是弄错了,但又不能问。正这时,一盏微弱的灯光极为快的从黑暗中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