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丛林里的奇怪动物吃了啊,什么被沉入湖底啊,什么被埋在了小广场下面啊,总之一般都认为他死了。如果真的是鬼魂的话,也可能是他呢,反正这些年遭遇不幸的也只有他们父子两个。
“——这让一切更加诡异了,不是吗?就说悬束果然是被人误杀,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吧,我们就说他是这样死的,但这个次子总不能也是巧合。——所以大家都在怀疑,我听说当时暗中调查这件事情的人前赴后继,人们怎么会不怀疑呢?”
“有人怀疑犀甲吗,我们的这个院长?”宁朔问,“你之前说他与青策的理念和目标决然不同,一直暗中竞争,又说青策当时赢得了大多数高年级学生的支持。这样一对比,在那之前青策稳稳占据上风,在那之后青策一蹶不振,犀甲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有嫌疑?”
“没有证据,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乘白说,“再者,你这猜测虽然合理,但解释不通一件最为关键的事情,青策为什么一蹶不振,要隐居起来?
“那可是闻名四国的小左臣大人,如果他父亲和兄长都被犀甲所杀,他为什么不反击呢?即便他没有证据,也不至于躲起来不见人吧。”
宁朔一下哑口,乘白说的有道理,那可是左臣青策,怎么会软弱无能到这种程度?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心中愈好奇,甚至有些烦躁。
这个他进入人世就在好奇的左臣一族实在是古怪,他们家族到底生了什么?
下面的驴群终于决出胜负来,乘白连忙从树上跳了下去去和胜利者一起庆祝,等回来时手中却拿着一条死去的的双角蛇,殷勤地给宁朔看。
“应该是被踩死的,也真是倒霉。”
“你上次说自己也在调查悬束,那调查又是怎样,有收获吗?”宁朔问。
“那个呀,有一点点小收获,不过只有这么小这么小。”乘白用手指比划着。“你好奇的话下课后带你去看看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说悬束是个很特别的人,你怎么得到的这个结论?”宁朔再问,要拉他回到树枝上,却被乘白拉了下来。
“怎么,你不想讲?”宁朔看乘白,他似乎有些犹豫。
“那倒不是,我是怕你不想听。”乘白便笑了笑,借着灯光认真看了看宁朔。“好吧,简单说,我调查的左臣悬束不是青策的父亲,也不是蹊跷死去的前相羊老师,而只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刚来到这里时看过一篇文章,真的是一篇烂文章,写得艰涩,生硬,浮夸,做作,臃肿,自恋,所以当时也没有细看。
“但过了很久,有半年多吧,却又突然想到了这篇文章,然后莫名有些悸动,然后突然明白,那文章中隐藏了一些极为另类甚至说是可怕的东西,再去找文章,找遍了千书塔,却找不到了!”
宁朔不解他要说什么,乘白说:“我就说古怪吧,但就是这么个事情。那文章就是左臣悬束写的,而我的结论是,他故意把文章写成那样,就为了掩饰里面的内容。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个极为叛经离道的人。这才是我调查他的起因。”
他颇有些没底气地说完,便看着宁朔,宁朔想了想说:“倒也没那么古怪,这说明左臣一族很可能有些特别,甚至有什么秘密。而不是青策真的那么懦弱什么的。”
“你真的这样想?”
“自然。”
“好!”乘白大为意外,咧着嘴的笑着,“可惜的是那篇文章我早就找不到了,课后我们去看看我的调查吧!还是有点意思的,我的现不是‘有什么’,而是‘没有什么’,哈哈哈。不过呢,时间也差不多了,要先熬过这一劫。我们下课了就去看!”
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乘白终于扔了死蛇,拉着宁朔往外走。出了丛林虫声渐小,很快便来到侍星楼。他们要上的是古语文课,两人到时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宁朔颇不能适应前一刻还在丛林中下一刻却属于某个集体这样的感觉。
古语文教室在最高的一层,是一间四面都有窗户的小阁楼,白天还算敞亮,晚上便只有四面的晚风,可谓单调到了极点。乘白每次说起古语文课都会唉声叹气,说这课程无聊至极,如同折磨。宁朔本以为这又是他夸张叙述中的一个,等到上了课才知道他并没有一点夸张。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无聊的事情之一。
老师站在中间没有一点热情的念着课文,学生大多数人在睡眠的某个阶段徘徊,课堂漫漫,教室中几乎没有别的声响。远处广场上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偶尔传来,也只是显得这个地方更加了无生趣。宁朔三五句中才能听懂一句,不知所谓,如同煎熬。
这样好容易到了下课,老师立刻就走了,而教室窸窸窣窣的,像是某个沉睡许久的怪兽,并不愿意立刻苏醒过来。只有乘白是个例外,刚一下课他就从那种氛围抽离出来,高呼了一声下课喽,拉起宁朔就往外跑。
班上同学大概是熟悉他的,也没人在意,最多就是意外新来的宁朔会陪着他疯。但在他们就要离开教室时,有人突然伸了一下脚,乘白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一下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