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着顾舒窈其实不适合这种香水,不过说不上来缘故。望着舞厅里红绿交叠的灯光,他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台灯下读书的那张脸来,静谧得像一汪湖水。
任子延见他意兴阑珊,索性打了那几个舞女先走,只留他一起喝酒。待人都走了后,包厢里只留下他们两。任子延突然笑了笑,凑过来看着殷鹤成道:&1dquo;最近又是哪位丽人惹得我们少帅失魂落魄?”
殷鹤成瞥了任子延一眼,点了一根烟却不作声。
任子延猜了一圈没猜着,最后才试探着问:&1dquo;雁亭,不是你府上那位吧?”
殷鹤成依旧没做声,可任子延认识他二十几年,怎么会摸不着他的心思。他惊讶不已,&1dquo;啧”了两声看着殷鹤成,突然笑了起来,&1dquo;殷鹤成,你是不是贱得慌?”之前有了孩子逼着他成亲他不肯,现在孩子没了他反而回心转意了?
也就是任子延自小和他相识,一同长大,也只敢在他醉了的时候才这样跟他说话。
殷鹤成吸了两口烟,忽然若有所思道:&1dquo;我之前一直都在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人长得完全一样。”
&1dquo;完全一样的两个人,雁亭,你疯了吧?”任子延虽然也觉他这准嫂子变了不少,可两个完全一样的人,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荒唐。
殷鹤成又道:&1dquo;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她天资还不错,只是以前耽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隐约有些笑意,神情里更是带了些得意,可这种得意就像匠人面对他雕琢出的工艺品。在他看来,是他给她买了洋裙教她礼仪,让她改头换面,也是他让她去上的学,让她学着去做个读书人。她的这些改变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把她变成了他自己喜欢的模样。唯一让他恼的是,是他想享受成果的时候,她却心气变高不乐意了。
任子延想了想,对殷鹤成道:&1dquo;你这么上心,或许你因为是太久没尝过她的滋味了,尝完之后可能现也就那样了。上回那个电影女明星,你不是三天就腻了么?”
殷鹤成喝了些酒,脸上已有醉意,只见他将烟头掐灭,望了眼包厢外绮丽的灯光,缓缓吐了一口烟,&1dquo;兴许吧。”
他的确算不上什么情种,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三天鲜劲,可有也可无。她与那些女人的区别便是她从前怀过他的骨肉,又是他的未婚妻,更重要的是还是他亲手让她改变的。
任子延似乎猜着了什么,挑了挑眉道:&1dquo;她都给你下过药,你也可以给她下回去呀。”
殷鹤成听完笑了笑,却呵斥他:&1dquo;我可没你这么下流。”
日子还长,慢慢来,他想得到的有什么得不到?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权力也好,女人也罢。
顾勤山和罗氏到帅府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颂菊过来敲顾舒窈的门,顾舒窈便吩咐她在上次的小会客室先招待着。她环顾了一周,简单收拾了几件她最常穿的衣服,和地契什么放在一起,用一只小箱子装好,带着下了楼。全带走了引人生疑,她特意留一部分在这掩人耳目。
只不过她照镜子的时候,现脖子上居然还有他留下的淤青,他那时太用力,以至于过了两天,她对着镜子涂了好些粉才遮盖下去。
她到楼下的时候,顾勤山和罗氏已在小会客室等她了,却不料殷鹤成也在,竟也坐在沙上,不知在和她的哥哥嫂嫂聊些什么。殷鹤成一边抽烟,面上稍微带了些笑意,似乎谈的还很融洽。顾勤山和罗氏在殷鹤成面前战战兢兢,却又陪着笑脸,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顾舒窈站在了门边。
还是殷鹤成看见了她和她手中的提箱,似乎并不介意那天的不愉快,嘴边还有笑意,&1dquo;站在门边做什么?”
顾勤山和罗氏这才回头看去,她不过随意穿了条樱桃红的洋裙,却引得罗氏惊讶了许久,&1dquo;这才一个多月,真是大变了模样!到盛州还是好,不比我和你哥一直在盛北。”
他点了一支烟,听到罗氏的赞叹后看了眼顾舒窈,有些自得地弯了弯唇,待她坐到身侧后,又伸手搂住她。罗氏隐隐约约看见顾舒窈脖子上的痕迹,想着这个小姑如今这么讨少帅喜欢,很是高兴,难怪刚才少帅还表示愿意帮他们,看来到这盛州来是稳赚不陪了。
只是罗氏见顾舒窈似乎不太高兴,以为是嫌弃她们两没给她长脸,连忙道:&1dquo;舒窈呀,你哥现在可变了样子,都不去赌博了,鸦片也不&he11ip;&he11ip;怎么抽了。”
鸦片也不怎么抽了?果然鸦片不是那么好戒的,顾舒窈其实心里也有数,不过只都是后话了,离开才是要紧的。
顾舒窈对那天殷鹤成的举动心有余悸,因此不太喜欢和殷鹤成这样亲昵,看了眼顾勤山道:&1dquo;你们那边都安顿好了么?”
顾勤山笑呵呵地答:&1dquo;我们今天早上就到了盛州,佣人一个上午就收拾好了,还是住洋楼舒服!”
顾舒窈刚刚特意将话锋挑到这,就是为了后面这一句,&1dquo;我也好久都没回家了,你们到盛州来,我正好跟你们回去住一段时间,反正洋楼也宽敞!”说完,看了殷鹤成一眼,笑了笑,毕竟她只是他的未婚妻,而她这是回家,并不需要什么事都要跟他请示。
哪知殷鹤成并不意外,依旧看着前方,嘴角微微含笑,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