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宗文弯腰拾起地上所有的山茶花,紧接给了小女孩一块大洋。这些花远不值这些钱,小女孩收下钱后,朝着何宗文连连鞠躬。何宗文则交代她早些回家。
顾舒窈走过去给何宗文撑伞,他转过身来将花都送给她,绕过围墙的转角,又往前走了几步。何宗文突然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又折了一支茶花下来,别在她衣上。
洁白的花瓣搭在月白色的衣襟上别有一番风致。她有些意外,却也笑着道了声谢,只是抬起头余光突然看见马路对面的风雪中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一身藏蓝的戎装,站在一辆汽车旁,也在望着她。
第27章重回帅府
顾舒窈没想到殷鹤成会出现在学校门口,吓了一跳,却也故作镇定。
何宗文还是觉了顾舒窈的神色突变,问她:&1dquo;书尧,你怎么了?”说完,也往顾舒窈视线的方向看了看。
顾舒窈知道殷鹤成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还有大男子主义。她不想连累何宗文,连忙将西服取下,对何宗文道:&1dquo;恒逸,他们是来接我的,你快走。”
&1dquo;他是你家人么?”何宗文见她语气急促,甚至有些紧张,他皱了皱眉,非但没有走,反而往街对面望去。他一直对顾舒窈的身份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逼迫她要隐藏自己的才华,甚至到了改名换姓的地步,或许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而对面那名穿着戎装的男子已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还远远跟了几名卫戎。何宗文是见过世面的,却也不禁感叹那人气度不凡。
顾舒窈正想将西服还给何宗文,却被另一双手接过。她抬头看去,殷鹤成就站在她的跟前,神色如常,脸上依旧挂着他平日在外交际时的笑意,只是他虽然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殷鹤成解下自己的戎装大衣,披在顾舒窈身上。
何宗文倒也镇定自若,看了一眼殷鹤成戎装上的肩章,判断出他的军衔,又看了一眼顾舒窈不情愿的脸色后,问殷鹤成:&1dquo;请问你是?”
&1dquo;你是?”殷鹤成几乎和他同时开口。
殷鹤成敛着目不做声,何宗文只好先答:&1dquo;我叫何宗文,是舒窈的英文老师。请问你是?”何宗文又问了一遍。舒窈其实只是顾舒窈在教会学校用的名字,可被何宗文这样一喊反而觉得亲近。
殷鹤成也没管,笑了笑,&1dquo;我是殷鹤成。”
他的自我介绍向来简短,从来不告知对方其余有关他的信息,因为&1dquo;殷鹤成”三个字就已经囊括了一切。说完,殷鹤成伸出手,亲昵地揽过顾舒窈的腰,低过头望向她,余光却也瞥过何宗文,似笑非笑的。
殷鹤成的眼神盯得顾舒窈头皮麻,她知道他想让她说什么。顾舒窈害怕牵连何宗文,不想惹怒殷鹤成,索性遂他的意,对何宗文道:&1dquo;何先生,这位是我的未婚夫。”
何宗文微微皱眉,这句话似乎比他方才听到殷鹤成的身份还要令他震惊。
不过是一句话,却被殷鹤成逼着说出来,还要当着何宗文的面,顾舒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明明和殷鹤成没什么瓜葛,那个与他有婚约的不是她,那个往他酒中下药的也不是她!她与何宗文一直是最自由平等的朋友关系,现在倒好,反倒显得不干又不净。若是不牵扯到别人,她真想借这个机会和殷鹤成把牌摊了,正好解除婚约。
殷鹤成笑了笑,将她手里那束山茶花也接过来,连同刚才的外套一起还给何宗文,不紧不慢地开口:&1dquo;何先生好风度,谢谢你对我未婚妻的照顾,后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顾舒窈便往汽车走。
殷鹤成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听上去平常,可顾舒窈听出了些威胁的意味,她不知是否已经给何宗文招惹了麻烦,更不敢回过头去看何宗文,生怕火上浇油,因此她也没有看见何宗文此刻失落的神情。
顾舒窈正出着神,突然从两旁街道整齐跑来两列步兵,荷枪实弹足有百来人。顾舒窈认得那是殷鹤成的近卫旅,连忙抬头问他:&1dquo;殷鹤成,你想干什么?”
他这时已收起了笑容,盯着顾舒窈略带慌张的脸看了片刻,冷冷一笑,声音却很轻:&1dquo;叫他们来干什么?找我的未婚妻呀。”
他也没骗她,看到她被找到后,卫队旅便又被副官指挥着回去了。
上车之后,殷鹤成便一直抽烟,他虽然看上去不动声色,可顾舒能察觉出他已经生气了。
见司机在,顾舒窈也不好与他解释,省得他误会,何况她现在本来就头晕得很,并不想说话。
顾舒窈索性闭着眼靠在座位上,没过多久,他的身上的烟草香味突然扑鼻而来,她睁开眼,才现他正靠过来,一手摘下刚才别在她衣上的那朵茶花。
顾舒窈皱着眉看他,只见殷鹤成正捏着茶花的茎意兴阑珊地转着,看了片刻后,他抽了几口烟,烟头正好钻出橙红色的火星。他想也没想,直接对着茶花烫了上去。他烟瘾大,一根接一根的抽,他乐此不疲,正好拿那朵花按灭烟头,将原本洁白的花瓣烫得千疮百孔。
顾舒窈只觉得他无聊,看了两眼又去睡了。
夜幕降临,雪依旧在下,街道上几乎没有别的车。车开的慢,过了很好一会儿才回官邸。
回官邸后,顾舒窈将他的戎装取下来殷鹤成,殷鹤一把接过后并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坐到一楼会客厅的沙上。他看了眼顾舒窈后,冷淡道:&1dquo;上楼换身衣服,回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