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注视着她的颅顶,想要瞧一瞧暗淡的血条,尝试了几回却什么都没看到。苏醒的的喜悦被莫名的恐慌冲淡了,唐笙挣扎着起身,想要靠近了观察,动作时扯到了伤口,痛得直吸凉气,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看不见了……”唐笙喃喃道。
“什么瞧不见了?”秦玅观俯身倾听,浓重的药味拢了上来。
唐笙不知该怎样向秦玅观说清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沉默许久,等到了赶来的御医们。
秦玅观拭干了泪,退至一旁,示意屏风外跪着的御医们进来给唐笙号脉。
跪在榻前的一连换了几个人,诊完都是一脸惊诧,垂下脑袋悄悄交换眼神。
“如何了?”秦玅观匆忙道。
“这……”御医欲言又止,“陛下……”
前几日,不少御医为了撇清责任,将唐笙的昏迷全都归咎在了执一道人身上,如今唐笙醒了,这群人不知该怎样应答了,没有参合进去的惧怕得罪人,也不方便此刻声。
秦玅观正欲追问,执一道人便已快步入内。
话说到一半,御医们纷纷退至一边,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执一摸过了唐笙的脉搏,又试过了她的额热,如释重负般看向秦玅观。
秦玅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还需好好将息些时日。”执一直起身,对唐笙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唐笙轻笑,眼眸里却流露出点点哀伤。
“那……陛下呢……”她喉咙还有些痛,说话和吞针了似的,“她可有大碍……”
唐笙这一年里都在为秦玅观身体康健而努力,对她的状况了如指掌,睁眼瞧见秦玅观变成了这副模样,便知晓她又得了重病,见她还能起身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执一的视线飘至秦玅观所处的位置,见秦玅观不露声色地暗示了,便什么也没说。
“好了,都退下罢。”秦玅观说。
一道道身影从她面前躬身退下,待到身姿挺拔的执一阔步经过时,秦玅观留住了她。
“她能有诸如起身、下榻的大动作么?”秦玅观问。
“还是躺着为好。”执一答。
“那朕……”秦玅观迟疑了片刻才道,“可以挨近她么……”
执一见她耳垂有些泛红,才体味出了她的意思。
“伤处已经缝合了,我方才瞧过了,恢复得还算不错。”执一说,“贴一贴,靠一靠,不碰着伤处是不会有妨碍的。”
秦玅观放心了,她朝执一颔。
执一回礼,轻声道:“唐大人苏醒了,陛下也可好好休养一番了。”
语毕,执一快步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唐笙同秦玅观。
秦玅观扶榻拾起氍毹上的披袍和折子,这才回到唐笙身边,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些许“近乡情更怯”之感——她很怕今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陛下……”唐笙唤她的音调很是虚弱。
她歪过脑袋,想给秦玅观多腾出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