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空席却没有听进去,脸颊泛红,手指间的触感不禁让他想起那次两人在大凫之时夜半去瀑布下洗澡。
“恩?”迟孟倒是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动作有多不妥,他撑起身,从上方俯视着邵空席。
“什……什么……”邵空席歪过头,掩饰了脸颊烫这件事情。
“赶紧离开此地,连夜离开。”
“你若是说不出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不会离开。”
“你很好!”迟孟显然也是气极,他起身,就要从窗外离开。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
迟孟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
邵空席依旧躺在床上,保持方才的动作,本来灼热的手掌已经渐渐凉了下去,脸上的温度也褪了些,方才如鼓的心跳也因为一些原因慢了下来。
不稍片刻,原本失眠的邵空席便沉沉睡去,睡梦中,他又梦到幼年时,他与迟孟两人被师傅罚着去山上拾柴,那个时候迟孟个子已经过了他一个头,力气自然也是大的。
他很是不服气,偏偏不想叫迟孟瞧不起,便拾了好些又重又多的柴,结果到了半山腰,终于还是搬不动,还不小心滑下了颇,摔得头顶还有个疤,到现在这个疤都清楚地在头上。
那时生了什么来着。
最后是迟孟丢掉了一些柴,而后把他拾的全都搬了回去,那时候邵空席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争强好胜了,总是想要比迟孟好,却每次都失败。
记忆中的迟孟总是成熟稳重得多,他自小便调皮,喜欢整蛊师傅,还喜欢演戏惹师傅疼爱,但是迟孟却不同,他受了伤,第一时间不是告诉师傅,而是自己忍着。
这样的少年,势必是会铭记一些东西的,好比恩惠,好比仇恨。
转眼过去了两日,秦放这几日都派人跟在邵空席身边,邵空席索性就当不知道,左右也就是多个人看自己吃饭而已。
“神医,皇上宣你进宫呢。”李公公身穿便服,却还是能听出他讲话的公鸭嗓,分外刺耳。
邵空席应下,同李公公进宫面圣。
依旧是乾清宫,邵空席到的时候,殿上已经有有了几个人,有一人跪在殿中,身穿暗紫色鎏金锦袍,头高束,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觉得贵气非常。
亦是十分熟悉。
“参见皇上。”邵空席行礼,静静等待着高堂之上的人回应。
“朕有幸,两位华佗的亲传弟子都来为朕治病,你们俩人也是许久未见了吧,几日你们便可以叙叙旧。”秦放紧紧盯着殿下的两人,如鹰般犀利的眼神锁着两人,令两人有些局促。
邵空席微微抬头,瞧了一眼身边的人,这眉眼与迟孟有几分想象,却没有他如此好看。
“没想到你也来了。”迟孟抬头与邵空席对上,原本的样貌虽然比不上邵空席,却也是俊朗,如今这个模样,倒显得有几分平庸。
“恩。”他们需得装成第一次见面。
“既然你们两人认识,即日起便住在宫里,为朕好生治病吧。”秦放见两人真当认识,那便能确定两人真是华佗的弟子,因为凭他这般锐利的目光,两人的神色之间没有丝毫被看穿的窘迫,只不过邵空席眼中有几分惊奇。
“是。”
“是。”
“邵空席,法子想出来了?若是想不出来,便试试迟孟的法子,你听听可有可行性。”
“以毒攻毒。”
“不行。”邵空席想也没想地拒绝,“要知道,他体内的虽说不是真正的胎儿,却也是一个生命,这样难道不残忍吗?医者应当仁慈。”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纷纷不退让,倒让听得人感到几分不清楚。
“刚巧王御医在此,你们且将你们的诊断结果一同说说,让王御医知道是他才疏学浅。”
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要让御医也听听,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胡诌。
“皇上体内的,其实是皇上的同胞兄弟。”邵空席静静地说道,这样的案例确实极少,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但是,男子不可能会怀孕,秦放肚子里的,并不是病瘤,而是有生命的东西。
那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同胞兄弟?”秦放眯了眯眼,看了一眼王御医,御医轻微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听出其中的不对之处。
“正是,皇上与这位同胞兄弟尚在胎内时,由于营养不良,纷纷争夺食物,最终赢者会将败者的营养汲取,必要时,会将败者吞进肚子,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