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要不是温氏将这些东西一点点掰碎说给她听,她也不会有今日。
更何况温氏若不是把她当成了自家人,有何必来苦口婆心的来说这些话?
身处迷津能得人指点,不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温氏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拍了拍,道:“放心吧,等成亲之后便好了,你再忍忍。”
她眼角湿润,重重点了下头,“嗯,多谢伯母。”
那些不堪的流言传到温家,可温氏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半句。这份信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
温氏道:“你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伯母慢走。”
银屏去唤来素秋,两人将温氏送至垂花门外。待人走远了,姜予微才回到自己院中。
经此一事后,以姜嘉月高傲的性格估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答应嫁给温则谦了。
姜益平没有别的路可选,只能按照原来的安排,为了保住他自己与姜家的名声势必会想办法遏制那些流言蜚语,所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知道温家的态度后,她其实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是不相信温则谦的为人,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她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很多事情先想到的都是它的坏处。
如今只需再等成亲便可打赢与陆寂的赌约,她和温则谦也可以继续过上平淡安宁的日子。
芳事阑珊三月时,春愁惟有落花知。姜府上下种植的都是芍药,只有姜予微的院中是山樱。
春风拂来,粉白色的花瓣卷上半空,好似满天的花雨。有些还从窗户漂亮进来,落在她刚写好的《巫山帖》上。
从屋内望去,方寸天地,如梦如幻,好似不在人间。
城西倒塌的仓库还没有修好,过几日恐还有大雨。姜益平一大早又带人去忙碌了,眼下城中的百姓都在夸他诸事亲力亲为,是个好官,暂时没空搭理她。
姜予微也落个清静,闲闲地倚靠在黄杨木玫瑰椅上看书,旁边的黄泥炉上煮着茶。水咕噜咕噜作响,白烟袅袅,茶香四溢。
正读到《酉阳杂俎》中祸兆那一段时,银瓶从外头进来,额头上冒着细汗,道:“姑娘,温太太已经回去了。”
她放下书,问:“如何?”
银瓶摇了摇头,眉头皱在一起,“温太太已经连着三日上门,可太太还是没有答应将婚期提前到下月初八。昨日说是人手不足,今日又说给您的嫁妆中有一张拔步床还没有打好,所以不能提前。。。。。。”
她嫁妆里的那张拔步床,她娘在世时便已经帮她准备好了,何需杨氏来操心?
姜予微沉眸,对此颇为不解。按理来说,像姜益平这般好面子的人来说,温家伯母三次登门,他早该同意了才对,怎会如此?
银瓶撇了撇嘴,道:“姑娘,您说太太是不是有意在为难您,所以才一直拖着不肯同意?”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杨氏和姜益平自觉在她这里丢了面子,总想要找回来。不过温伯母上门也并非真的想将婚期提前,所以她没有银瓶那么急躁。
“不妨事,也差不了几天,总归是要嫁过去的。”
银瓶嘿嘿一笑,“温太太说她明日还来,奴婢瞧着太太的脸都快绿了。”
姜予微失笑,像杨氏这般说话恨不能拐十八弯的人来说,对付她最好的办法便是同温伯母这样直来直去的方式,估计她此时想拒绝的理由都快要想破脑袋了罢。
“好了,别贫了,去帮我把那只粉青色鸡心杯拿过来。”
“是姑娘。”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外面传来喧哗声。姜予微看了一眼银瓶,放下手里刚提起的铜壶,朝门口走去。
才掀开珠帘,迎头撞上扫洒庭院的小丫鬟环儿和钱婆子。
钱婆子原是厨房的管事,资质颇老,柳氏在时她便已经在姜家做活了。后来因为得罪了杨氏被赶去外院管园子,她的儿子便是全福。
姜予微有些奇怪,“钱妈妈,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