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老头子是贩卖古董的,而且吃的是黑货。
黑货,也就是冥器,是倒斗人从墓里倒出来的,来路不正。
红薯烫手不烫手,意思是这东西漂白了么,没漂白,没除去土腥气,那可是很烫手的东西,被抓住,轻则蹲号子,重则无期徒刑。
“随手卖吗?糖多不多,酥不酥,圆的还是扁的,明说,清清楚楚好商量。”随、糖、酥、圆、明、清分别指的是朝代,意思是从那个墓里倒出来的。
这老头说‘明说也说不清’,应该是从明末清初的墓里倒出来的。
不知道这老头子是怎么盯上我们的,像他们这种吃黑货的,一般都有线人,也就是寻找买主油子。
线人看上了买主,然后介绍给卖主,一票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
要是交易成交了,卖主还会另付给线人一些钱。
白秋歌笑了笑:“老爷子,你是本地人?”
老头道:“我叫老梁,在这里跑旱船十多年了,对这湘西,熟得很,放心,东西绝对值当,是老货,绝不是赝品。”
‘跑旱船’就是收冥器,这是他们的行话。
白秋歌道:“哦,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陈桥的游方郎中?”
老梁摸着下巴:“不晓得,隔行如隔山呐,游方郎中那是另一个行当,你问这干嘛?”
“哦,家里人生了病,需要一味药引子。”白秋歌话锋一转:“你知道耳东客栈吗?”
老梁道:“那当然知道啦,在过去,耳东客栈在这骆零古镇,可是响当当的百年老店,客满盈门。不过,自从去年出了几桩凶案,客栈算是彻底败了。”
“哦……你也知道凶案的?”我问。
老梁一笑:“这么大的事儿,谁不知道呀?咳,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要撤人了,免得被黄皮子盯上了。”
黄皮子,黑话是警察的意思。
白秋歌道:“先交个朋友,东西以后再说。”
老梁点点头,临走留了电话号码,说有朋友需要,也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这两天,我们在骆零古镇附近逛了逛,顺便打听了老苗医的下落,但毫无进展。
回到耳东客栈,我和白秋歌按照原计划,取了押金打算离开。
秀英笑容满面:“欢迎再来啊!”
我点点头:“如果我那两个朋友回来,就告诉他们我们到凤凰古镇去了,让她顺便给我打个电话。”
秀英满口答应着,阿福在低着头擦桌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我感觉他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老板娘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因为自从李娜医生出事儿后,她就神秘失踪了。
我心里更加不安,莫非李娜医生已经遇害了?
昨天做了奇怪的梦,梦到舒拉又来找我,要我无论如何找到她母亲的骨戒。
当我醒来时,现手中攥着半截指骨,上面刻着符文,穿着一根红线。
我在梦里,梦到舒拉将他父亲的骨戒给了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魂不守舍,跟着白秋歌离开了耳东客栈,一直出了骆零古镇,然后坐了去凤凰的车。
我隐隐觉得,好像有人跟踪,但却没现那人是谁。
中巴在道路上行进着,我和白秋歌中途下了车,然后坐了回骆零古镇的车。
我们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要让老板娘他们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
回到骆零古镇附近,我和白秋歌换上了提前准备的苗族服饰,二人在田野里换好后,这才大摇大摆往古镇里走。
夜已经降临,黑夜,总是藏污纳垢之时,阴谋和暗算,也是在这个时候生。
有着夜色的掩映,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也在夜风中扭动和呻吟。
今夜,没有月亮,也看不到一颗星子。
古镇的夜,灯火阑珊,行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我和白秋歌二人,潜伏在耳东客栈不远处的巷道里,希望能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客栈如往常一样黑暗,门洞开着,黑洞洞的,像是野兽张着大口。
夜半三更,寒气透衣,我冻得手脚冰凉。
“怎么没有一点儿动静,李娜医生他们不会真的离开了吧?”我心里反复琢磨着,李娜医生办事风风火火,她有时候做出一些事儿,还真是出人意表。
白秋歌道:“不会,从我第一脚踏入耳东客栈,我就感觉不对劲!这座客栈,不同寻常,腐朽的外表之下,一定掩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哈着气,不断搓着手:“但愿你的感觉不灵,不然李娜医生他们可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