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深深呼吸一口,苏伯琼捏紧了拳头。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可他又能如何?
这一晃神,华池之上却纷落下了一些东西,眼前飘过几缕绯红,苏伯琼闭了瞬眼,再一睁开之时,才发现跟前池水之上几近铺满了花瓣。
这些零落花瓣想来是顾亭尘言灵所召,还沁着香气。
香气入鼻,苏伯琼却觉得身上生异。不过近些时日未曾亲近,他的身子不见迟钝,却更敏感了。
分明顾亭尘离他有些距离,却不由觉得这人就在身侧,肩头丶耳侧都扫过了顾亭尘的呼吸。
他当真也是疯了。
幸好顾亭尘暂对此未察觉,忽然问道:「做本君的炉鼎,如何?」
苏伯琼一侧身,定定看向顾亭尘:「炉鼎?」
顾亭尘应道:「若成本君的炉鼎,仍可保有自身神智和修为,在这诡域中万鬼众妖皆可驱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苏伯琼从不奢求在诡域之中有此掌权,但凡顾亭尘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可能随意驱使此地生灵。
他反问:「你是此地之主,要多少炉鼎便有多少,何须过问?」
顾亭尘听到了他话中讥诮,却只是信手捻起身旁流过的一片桃色花瓣:「本君不是闲得慌,事事都求你一句无耻。」
诡君坐拥整个诡域,修界任一门派都难以独自抗衡,历代诡君消逝,都惊天动地,扰得整个修界不宁。
可是从未有人提过,诡君需要一个炉鼎。
顾亭尘手中人丶鬼丶妖都不缺,的确是要多少炉鼎便有多少,此时却来问他。
加之诡君喜怒无常,往日的叛徒早都连骨灰都没剩下,这一次不仅仁慈地留下了他的性命,还阻他自尽。
顾亭尘就算是专门折辱人,耐性也太好了些。
苏伯琼心念电转,回想起那腹中曾滚动过的剧痛。
这机缘落在他头上,绝非一场意外。
诡君需要的炉鼎,必然是极其特殊的人。
察觉到此,苏伯琼便道:「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敢於跟诡君谈条件的人不多,大多已经挫骨扬灰,剩下的便成了诡君手下的一颗棋子,再无自由。
可如今境地,应与不应,都难脱诡域,不如在馀地里盘旋。
顾亭尘一挑眉,听他如此说,仍是当笑话:「你应当清楚自己是什麽样的处境。」
苏伯琼不过沉默了一瞬,顾亭尘接着一勾手指,他便同诡君呼吸咫尺。
「你已立誓入诡阁,当受我驱使。」顾亭尘笑音落耳,激得苏伯琼心神一颤,「但本君也不喜亏欠,你师尊回天乏术,但你可提一个愿望。」
魔头忽然一好心,那铁定也是没什麽好事,但既然话至如此,苏伯琼也一沉心,道:「将山河印给我。」
蓬莱至宝山河印,不知是令多少修士眼发红的东西,如果已不在蓬莱掌座手中,而是落到了徐青氿等心怀叵测的弟子手中,等於将蓬莱府也置身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