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琼别过眼,并不看他。
恶煞符存於诡君灵识之中,较贴身之物还锁得紧,不可能轻易给他。
要麽顾亭尘心甘情愿奉上,要麽——
他眼中杀意更显……
就是杀了此人。
「想杀了我?」顾亭尘一眼看穿了他,「可惜这真是有点难啊,美人。」
此刻苏伯琼下腹灼来刺痛,那眼中浓烈的杀意转眼消失,馀下的只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饶是顾亭尘,也微微愣怔了一瞬,但这一瞬实在太过短暂。
「你不过是想要恶煞符,对於本君来说,实在太简单了……」顾亭尘眼里含笑,「但不过就只是个自小收容你丶教了你几年剑法的老头子,有什麽值得惦念的?」
他的手指滑过苏伯琼的耳畔,声音也贴了上来:「值得你这麽委曲求全地在这里待上数月之久?」
苏伯琼不开口,顾亭尘便继续道:「你不答,那便不是了?」
「值得你留在此处的是谁?」
苏伯琼疼痛难耐,额间生出一层冷汗,顾亭尘的手抚过他後腰,忽将他搂住。
「你这个……」
你这个疯子。
苏伯琼气力虚弱,连挣脱怀抱的力气都没有,想说的话也仿佛碾碎在了齿间,难得完整。
顾亭尘继续说:「你要记得值得的是本君。」
「你爱慕本君,才会留在诡阁……」
苏伯琼听到这里,嘴唇无力张合,难出一语。
腹中绞痛恍若毒蛇啃噬,他已疼得再度晕了过去。
——
大巫不到半个时辰,又被传召了一次,心跳到了嗓子眼。
诊脉之後他朝顾亭尘行了一揖,说:「回阁主,这苏公子多日纵……啊不,多日身心疲累,现下胎象不稳,我已熬了安胎药,过会儿便送来。」
顾亭尘淡淡「嗯」了一声。
大巫心下忐忑。
这阁主的意思到底是要保孩子还是不保?
唉,太难琢磨了,还不如去给猪妖接生。
「阁主……」大巫心里默默嘀咕,嘴上试探着开口,「我可以走了吗?」
顾亭尘不知在想什麽,只再次瞥他一眼:「留着做什麽?」
大巫:「我……」
留什麽?留孩子还是人?还是都不留?
大巫快要汗流浃背。
顾亭尘再度开口:「快去熬药。」
大巫得了恩赦,松了口气,屁颠颠干活儿去了。
——
不久之後,苏伯琼醒了过来,衣衫已被换了一遍,面上还是一片惨白,仿佛是精心用纸扎的人,碰都不敢碰,一碰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