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严抿唇,对不明所以的少年行了一礼:「世子爷,早些休息,我告退了。」
若说这时元澈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夜深,他总算回过味来。
严叔这像是送客的样子吗?
送就送了,送完又悄摸无声回来,往他门前一站,宽厚的肩膀跟一座小山似的——这是在防谁呢?
防一出待月西厢?
他觉得,他半夜溜去当登徒子,把裴兄给采了的可能性更大些。
……
腊八过後,京城的年味越发地重。
随处都能听见喜气的拜年声,家家户户热热闹闹,亲朋满座,却有一处除外。
璋王府。
这座府邸坐落於皇城最边角处,幽清冷寂,无半点笑语,无声暗示着府邸主人的不受待见。
月白色长袍的青年独身端坐池边,本该落寞黯然的时刻,他却一点也不显憔悴,挺直背脊,面上自带从容镇定。
「今日有口信带给本宫麽?」
他淡淡问。
宫人躬身道:「陛下并无吩咐。」
「本宫问的是元弟。」陆天枢斜睨他一眼。
「元世子近日未入宫,奴才不得而知。」宫人腰弯得更低了些,「五王爷那边递了话,元世子没有回应。」
陆天枢微有叹息,苦笑道:「他还是不愿意见本宫。」
软禁几月,他脸颊清瘦了些许,相比从前温和贵气,更多的是某种沉郁。
陆天枢不由抚了抚胸口,那是元澈曾用小木剑划过的地方。
并没有伤口,却总时常泛着灼痛。
有人在他心上留下了一道伤。
只要想起那个人,心脏就会发紧,叫人爱不得,恨不得,求不起,放不下。
……
公主府开府後第一次过年,正是万象更新之时,各项事务繁多打紧,元澈不出意料地被抓了壮丁。
四处都需要人盯着,他往侍卫营或者官衙一扎便是一整天,只能见缝插针地跟裴怀虚卿卿我我,偶尔太困,亲着亲着便睡了过去。
裴怀虚虽也不得空,却总能及时发现困成狗的少年。
再用一些合理的理由,光明正大将人带走。
陆璇玑不好说什麽,无奈让人带走,转头怀念起了大皇兄给老乡找的替身。
也不知是哪里淘来的人才,学习能力和工作水平双一流,压榨起来亦不担心。
如此想着,她还真派人去了璋王府,询问有没有相关人才推荐。
出乎她意料的是,大皇兄没有生气,反而很轻易地答应下来,条件是去见他一面。
陆璇玑想,两人好歹当过几年兄妹,又有侍卫在场,璋王应该不会做一些丧心病狂的举动,於是挑了个没下雪的午後去了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