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凳子上的竹刺未摘乾净?」陆琰辰余光中睨着老者在那扭来扭去,觉得有些好笑。
可出於礼节,又不能笑出声,於是淡然道:「烹茶重要的是享受过程,急不得亦慢不得。何况我是在给我的道侣煮茶,你来帮我,貌似於礼不合。」
老者一愣,没想到自已竟然自作多情了,顿时尴尬地连连应是。
陆琰辰见老者的表情,後知後觉意识到言辞不妥当,加了一句:「见者有份,自然不会少了郑前辈和这位」
他边说边抬眸,目光在被捆住的人脸上盘旋了几圈,语气不变地继续道:「这位小郑前辈。」
老者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了。
被陆琰辰称为「小郑前辈」的是郑老的儿子。
也是当真是糊涂,闲着没事丶非来触陆琰辰的霉头。
但事已至此,郑老还是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赔不是:「那个宗主,此事郑庥是一时糊涂,也是我管教无方他并非有意要戏弄您。」
「是吗?」陆琰辰声音平淡,垂目在茶笼中仔细择茶叶,「我还以为是小郑前辈少不更事。」
少不更事。
200多岁和少不更事四个字有什麽关联吗?
此话让人生理不适,可偏偏无法反驳。
假传归元堂的决策丶意图弹劾宗主,若非「少不更事」,只怕无人能做得出来。
陆琰辰话不中听,但传递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要寻个由头轻轻揭过,并无追究的意思。
他快速择了一小撮顺眼的茶叶,放入离自已最近的茶盏内。
事实上,但凡送到他手上的茶叶,品质皆数一数二,压根没有什麽能择的,可陆琰辰吹毛求疵,非得手欠丶将茶叶扒拉一遍才舒服。
「这般安静做什麽?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讲一讲你捉弄我的缘由。」只亲手吧啦了一盏的量,陆琰辰便已然耐心告罄,舀起茶叶依次放入其馀三个空盏,拎起壶注水。
沸水落入盏中的声音还算悦耳,可郑老父子二人却同时保持沉默。
陆琰辰不太喜欢有问无答,不悦地把水壶扔在了桌子上面,拧眉:「哑巴了?」
两人仍旧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左一个右一个,说句话都这麽费劲,陆琰辰耐心告罄,不咸不淡地道:「若是不想说,您就直接带着您少不更事的儿,去戒律堂。」
他都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问个理由很过分吗?
郑老还是不说话。
「凭什麽?」出声的是郑庥,他刚才似乎被郑老下了什麽法诀封住了口,这会儿挣脱後,喉咙都是哑的,双目定定看着陆琰辰,连连重复,「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