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思将空碗递给青帆,馀光瞥见鸢桃,问道:「我父亲那边怎样了?」
司马绯给苏淮卿做完急救开下药方後,便和御医一起去了隔壁营帐查看季梁的情况,季楠思则是留下来守在苏淮卿的身边。
鸢桃:「神医小姐说国公爷的情况比苏大人好办些,现下还在和御医大人研究药方。」
季楠思的心神安定不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後怕。
今晚若不是阿绯及时赶到,或许……
她不由握紧苏淮卿的手,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眉头轻轻皱起。
青帆和鸢桃见状,自觉退到帐中角落,没再说话。
季楠思并没再待太久,打算去隔壁营帐看看父亲的情况,留鸢桃和青帆照看苏淮卿。
她心事重重地走入父亲的营帐。
帐内,司马绯摆弄着手中的药瓶,同御医在讲解什麽。
「之前说的那几味药再加入麝香,将这样调制出来的香丸置於病人的鼻尖下,辅以按压人中穴,便能……」
她听到动静抬眸望去,桃花眸一亮,「思思?你来啦。」
她侧踱一步,将身後的床榻露了出来,邀功似地弯了眉眼,「正好,你父亲醒了,来同他说说话吧。」
床榻上,昏睡了十数日的季梁已然睁开眼,侧头望来。
季楠思和他对上视线,眼角瞬间泛起水意,颤着步子走去,跌坐在床脚边。
她的双臂搭在床榻上,泪珠子越掉越多,最终埋首在了自己的臂弯中,失声痛哭。
父亲昏睡了这麽些时日,她一滴泪也没掉,并非一点不担心,也并非没想过最严重的後果,只是在强行压制情绪。
有人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季楠思身子一颤,感受着父亲宽大的手掌所带来的安抚之意,情绪逐渐平缓。
再抬脸时,她换上了笑颜,「您感觉如何?」
季梁乾燥开裂的唇畔微动,只发出个嘶哑的音节,听不清在说什麽。
「他还不大能说话,需得再休养休养。」司马绯解释道。
季楠思眉眼微动,起身替父亲合拢被角,示意他别再说话,「您才刚醒,别勉强自己。」
季梁止住了翕动的唇畔,微微颔首,在女儿的注视下再度合上眼,没一会儿便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司马绯立在季楠思的身侧,拍了拍她的肩,「别太担心,已经有人去煎药了。」
她停顿片刻,语气中夹杂起几丝意味深长,「走吧?咱们难得再次见上,出去聊聊近况?」
她们的这次重逢何止是『难得』,毕竟季楠思与司马绯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前世。
两人在这一世并未见过,相处起来却熟络地像相识了多年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