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光涿一脸的期待,苻缭忽然意识到林星纬先前一直不愿提及的事。
林光涿贪污受贿,定然不止这一次了。
「这事若做得太明显,怕是会被林郎中发觉。」苻缭试探道。
林光涿脸色一变。
「不可能!」他摆了摆手,「那小子哪知道这些事。」
「林郎中与我年纪相仿,怎麽会发觉不了?」苻缭趁机道,「林官人莫要掩耳盗铃,我看林郎中对这举动不满许久。」
林光涿额上渗出些冷汗。
看得出来,想到他儿子时,他心中还是有那麽一丝心慌的。
「他丶他知道,才更应该明白老夫这样的良苦用心!」他梗着脖子,「老夫这麽做不都是为了他?他倒好,竟还想与新党学习武艺,殊不知新党倒台是迟早的事,没点眼力见!」
「这怎麽算为了他?」苻缭抵在椅背上顺了顺落下来的几缕黑发,「要是一不小心,璟王那性子……怕是殃及池鱼。林官人就不多为自己家人想想?」
就算不说奚吝俭,贪污也是重罪。瞒着官家做的事可算是欺君之罪,照官家这性子,满门抄斩也不是没可能。
「这怎麽不是为了他?」林光涿被他说得恼火,「老夫站得越高,将来他能得到的荫蔽也越多,不然就他那臭脾气,能在官场混多久?」
他说着,猛地咳嗽起来。
缓过来时,声音顿时苍老许多,似是行将就木。
苻缭见状,不再多说什麽。
林光涿这话不是给自己找补,他确实是这麽认为的,即使在他心里,这种事也是不光彩的。
而林星纬知道他爹背地里在做什麽,但毕竟林光涿是自己的父亲,他自是无法与人言说。
他又生於书香世家,自小被繁杂的伦理纲常薰陶,父亲的意义对於他来说,定然是远超其他人的认知,所以才如此痛苦。
苻缭轻声叹了口气。
「这件事,等我做成了再说。」他应道。
他想与奚吝俭商量之後,再做打算。
如今荒地应该是开始动工了,拨下来的银两都在奚吝俭手里,他就算想捞上一笔,怕是也与他预想中相去甚远。
林光涿满肚子怒火没发出来,顿时烟消云散了。
「好好好,那老夫就等世子消息。」
他当苻缭是要面子,不好推脱又临时改主意,当这事十拿九稳,没再纠缠便离去了。
苻缭看着书案上刚整理好的卷宗,又被林光涿的动静弄乱了,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整理起来。
下值後,他便去了璟王府。
「林光涿一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