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条悟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於是她说:「他提到我家人以後,也说到了我手上这对咒具。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这对咒具来源的,但是并没有告诉我。因为当时我也没有问,我不想让他发现——就像老师您刚才说的,我的确很关心这个问题,加茂修司也猜到了。」
「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这点,所以假装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就算不知道也一样活得好好的。然後他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是什麽?」五条悟问。
「他说,我的确得好好活着才行,不然谁也不知道死了以後,我们这些星之彩继承人的灵魂会去到哪里。」
说到这里,她还想起加茂修司说的「你是被束缚着的」这句话。
这到底是在用比喻还是单纯阐述事实?
「老师。」
「怎麽了?」
「您有看出来我身上有什麽束缚吗?」
闻言,五条悟有点惊讶。
他很快摘掉墨镜,一双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车内明亮得像是两团燃烧的蓝色冷火,仔细打量着她。被这双眼睛认真注视着一寸寸打量的话,会有种皮肤都被灼伤视的错觉。
半分钟後,五条悟重新戴上眼镜,语气笃定:「没有。你被他骗了。」
她顿时松口气,放松身体靠回座椅靠背上。
「所以只是在担心这个而已?」五条悟歪头看着她的侧脸,目光落在她眨了几下的眼睫上,看不出有没有真正相信,「听到他说什麽灵魂,束缚之类的事,吓到了?」
「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好像还挺了解这对咒具,又挺了解我家的。」芙洛拉解释,「不过也没有吓到吧,稍微有点担心倒是真的。但是您都说没有,那我就直接当他胡说八道。」
「不对吧。你不应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立刻想到,我从来没说过你身上有束缚这回事,然後马上就意识到他是在胡说八道吗?」
五条悟提醒,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声音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当时真的一点也没想起老师?真的假的?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会跟你说的呀,这很难想到吗?」
芙洛拉:「……」
怎麽不管说什麽都会被这个人抓到纰漏啊,要死了。
「因为当时在分心去想,他们到底是为什麽盯上我来着。」
她非常熟练地拍着猫屁:「您想,已知他们明说了不是因为星之彩才这麽盯着我。然後又提到了什麽『灵魂』,什麽『束缚』,我当然会忍不住怀疑这难道是真的吗?紧接着就想,不行不行,我一会儿要去找老师再看看,毕竟老师才是最可信的。」
五条悟嗯一声,没有反驳她这次的话,修长指尖在眉尾不住地轻点几下:「还有嘛?没了?」
她以为他这话的意思是没听爽,让自己快点再多拍几发猫屁,於是马上张口就来:「虽然当时听到这里有点惊讶,但是真的没有任何担心。因为知道老师您在外面,什麽事都不会发生的。」
「说起来……尽管当时请求您帮我想想办法的时候,没有直说想请您一起来。但是其实还是希望您会答应的,因为我真的……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总之就是,很多时候,如果有您在旁边陪着我的话,会很好。」
车厢里蔓延着诡异的沉默,只有窗外霓虹灯交织成的彩色光流不断闪烁又消失。
伊地知控制不住地朝後视镜看了好几眼,表情是克制不住的惊讶。
五条悟偏头,用指尖微微勾下点墨镜,露出眼睛瞪着她,好像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麽一套丝滑小连招,连嘴唇都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麽,但是又罕见地没来得及立刻说出话。
十秒不到以後,他忽然单手捂着脸笑出来:「我是问,那家伙还跟你说了别的什麽?」
芙洛拉:「……」
可恶,拍猫屁拍到空气了!
她抱住自己,伸手摸了摸鼻尖试图尴尬挽尊:「哦,我理解错了。抱歉说了您本来没想听的东西。」
「谁说不想听了?」
他假装惊讶,唇角挂起的弧度却是愉快的:「不过呢,确实有点没想到。原来芙洛拉一开始就希望老师陪你一起来的吗?那干嘛不直接告诉老师啊,既然心爱学生都开口请求了,我肯定会答应的嘛。」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当然像现在这样,知道及时补上夸夸也不错。」
可恶的猫言猫语,就该给他喂一包十全大补化嗓药,从此成为东京最烫哑巴新娘。
「真的呀。老师每天超辛苦啊,又要应付烂橘子又要打咒灵还要带小朋友。要是能时常听到来自喜爱学生说的真心赞美,我可是超级大欢迎哦。」
「来嘛来嘛。」他越说好像越来劲了一样开始指挥,「就用刚刚那种超级真诚的态度继续往下说好了。刚才加茂还跟你说了什麽,全部都要说出来,不过说完两句就要记得夸老师作为补偿。」
「补偿?什麽补偿?」芙洛拉没听懂。
「对,就是补偿,肯定的呀!我从来就没同意过让你自己去跟他谈什麽话吧?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恼火啊。虽然芙洛拉有说是为我担心,可是这完全是不信任老师的表现,所以必须补偿。」
「快点,这就开始吧。」
说完就嘴一闭,腿一翘,活像个坐在高位上等着人去顶礼膜拜,恭维讨好的权贵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