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芙洛拉走过来,将水果糖放回他桌面上,然後蹲在他身边,「就是觉得,不希望老师因为我的缘故去做不喜欢的事。但是我也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
然後就被他伸手按在头上揉来揉去了。肯定的,这个高度也太合适了,就在手边怎麽可能不被揉。
「毕竟我是很好的老师嘛。而且芙洛拉倒也不用总是心理负担这麽重,就像悠仁和惠他们那样,需要老师的时候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呀。我答应过的吧,不管怎麽样都会有老师帮你处理好的。」
他边说着,忽然瞥见从淡粉色发丝间探出头的一点点莹白耳尖,感觉很可爱,然後就顺便捏了两下,收回手。
芙洛拉抬起头看着他,没注意到此时自己嘴唇离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格外近,呼吸间的温暖气息都清晰无比地缭绕在他手指间:「大家都会吗?」
「会啊。」他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是被烫到那样想挪开,但又还是仍旧放在原处,「而且都会比芙洛拉坦率很多。」
「老实说那样反而更好,因为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大家都遇到了什麽事。如果是他们努努力就能解决的,就让他们自己动脑筋去。要的确是麻烦事,那当然只能由我来了。」
「不像芙洛拉。因为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已经很好,还总爱关照後辈,所以遇到需要老师的时候都是自己确实没办法的事。但是偏偏又喜欢憋着不说,很容易到最後直接憋出个大的吓人一跳啊,当然要多花点心思注意你。」
「什麽叫憋出个大的……老师说了很糟糕的话啊。」她站起身,发丝从他袖口缠绕滑落,被她随手别到耳後。
然後,她又认真开口:「不过……这件事我确实一个人解决不了,但是我真的想救美穗小姐。所以,请老师帮我想想办法,麻烦您了。」
「一开始直接这麽说出来不就好了吗?至少在老师面前,学着坦诚些嘛。」五条悟笑起来,旋即拿起手机开始找联系人打电话。
前後大概两分钟的事,基本都是五条悟在交代,对方只是负责回答「好的」「没问题」「您还有其他需要吗」。
通话结束。
「搞定了。」他挂断电话转头看着芙洛拉,露出一个笑,「晚上伊地知会送我们去安缦酒店。芙洛拉回去换衣服吧。」
对哦,是晚宴来着,肯定不能穿身上的休闲装。
於是她问:「有什麽着装要求吗?」
「要求不穿成小马宝莉就不可以进去。」五条悟张口就是一句扯谎。
芙洛拉:「……您骗人的吧,为什麽不是三丽鸥呢?虽然我觉得线条小狗才是天下第一。」
他笑两声,倚在窗户边:「又不是真想去那地方,随便穿不就好了。」说完,他似乎是看了看芙洛拉,又似乎没有,只补一句,「而且也不用穿很好看。」
这样吗?
芙洛拉没再思考着装的问题,只很快朝他道谢然後离开了。
傍晚时分,伊地知准时开车来到高专校门口等着他们。
五条悟穿着黑色的大衣,从鞋到贴身的衬衫全是一片黑色,眼罩换成墨镜,正低头看着手机里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旁边伊地知则在仔细汇报着关於这场晚宴的其他细节:「和川岛小姐配合确认过了,这次的主办人是加茂修司。之前只要是轮到加茂家举办这种晚宴时,负责人都是他。」
「这个人啊。」五条悟漫不经心地点下头,示意他继续。
伊地知很快说完剩下的部分,然後谨慎询问:「您认识加茂修司?」
「啊,知道。因为没有术式所以被加茂家隐藏的长子。」
他说着,似乎是在思考什麽,手机被他捏在手里转了好几圈,不带表情的脸孔看起来格外不好接近:「伊地知。」
「啊?您请说。」
「如果你是加茂修司,作为家里真正的长子,却因为没有术式被隐藏多年甚至基本抛弃。你举办这种宴会是为了什麽?」
「这个……应该为了收集咒具吧。」
「这只是表面啊。我刚刚说了这麽多,倒是动动脑筋联系起来想啊,最终目的是为了什麽?」
「呃……」穿着西装的辅助监督努力思考片刻,表情紧张地扶了扶眼镜,「为了,能够得到家族的重新重视?」
「这才对嘛,有好好思考哦。」
五条悟说着,语调忽然冷淡下去,像是冬日里阴晴不定的太阳。刚才语调里的轻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说:「因为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别人顶替了,从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变成现在这个连身份都被剥夺的样子,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小时候拥有过的东西都夺回来。」
「收集咒具就是他目前最能做的,毕竟加茂家也很看重这些。而且和其他东西不同,咒具是即使没有术式的人也能使用的,算是一种能够让他感觉自己变得和咒术师一样的媒介。他当然会痴迷并一直投身於收集这些东西。」
说完,五条悟停顿两秒,忽然莫名其妙补了句:「还有芙洛拉。」
「诶?」伊地知不理解,看起也更惊讶了,「这和芙洛拉有什麽关系?」
「记性很差啊伊地知,最近不会还睡不好,而且感觉方向感时间感之类的都坏掉了吧?」
「……除了睡不好,其他的也没有吧。」他没反应过来,但本能觉得五条悟这不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