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太甜了,腻得慌,幸好你没吃。”他弯了弯眸。
林照雪叹了口气:“在外面还是收敛些,不然又要惹些风言风语出来。”
别当她不知道,这些时日她在外总是听到有人说,大理寺卿楼大人因为接受不了长公主薨逝得了臆症,甚至传言有与楼府住得近的人家,时不时就会听见楼怀川喊长公主的名讳,据说喊得那叫一个悲痛欲绝,凄厉骇人。
林照雪对此只觉得无语至极。
“好。”楼怀川抿了抿唇,不想因此影响了林照雪看戏的心情,他把戏折子推到她手边,“阿照想看什么只管点。”
林照雪展开折子,视线在新出的名目上滑过,而后随意指了个名字看起来还行的,楼怀川见状,立马向门外守着的小厮报了戏名。
台上的那一出还未演完,林照雪后倚在靠背上,没一会儿便看入了迷,偶尔遇到有趣之处,也会勾唇浅笑。
一旁的楼怀川也失了神,却不是因为楼下的戏,而是那不自觉地跟着唱念节奏在小几上敲打的纤白的玉指,她像是敲在了他的心上,酥酥麻麻的又胀得酸软。
他偷偷瞧了林照雪好几眼,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地将她的手覆住,罩着掌心中捏玩。
为了看戏方便,向戏台敞开的这一面并未有什么遮挡之物,两个厢房若是正对着,那么彼此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楼怀川的厢房处在斜侧面,因为墙壁遮挡的角度问题并不能瞧见那个位置最好的厢房中坐的何人,但他们的位置却恰巧可以看见坐在外侧的楼怀川。
“楼大人在与谁说话?我先前见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正中的厢房里,有一人往嘴里扔了颗花生,探着头直往那边看。
挽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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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面的人也跟着他望去,入秋的季节手中还优哉游哉地……◎
他对面的人也跟着他望去,入秋的季节手中还优哉游哉地摇着把扇子,他神秘兮兮地用扇面掩嘴。
“王大人不知?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楼大人在长公主薨逝后便患上了臆症,还有人瞧见他在街上自言自语,活像身旁有个人似的。”
王大人恍然,愣愣感叹道:“我原以为是空穴来风,如今看来这传言非虚呀。”
“那可不是——”
“咳。”
一声咳嗽传来,话音戛然而止,两人面上齐齐闪过一抹心虚和忌惮。
“明相。”持扇之人讨好地朝内侧唤了声。
明珩面无表情地垂眸抿了口茶水,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妄议朝廷命官,李大人可知何罪?”
“哎呀,明相言重了,我等只是只是关心楼大人。”那李大人惶恐地解释。
见明珩没有反应,王大人又连忙补充:“是呀,楼大人可是大理寺卿,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若非长公主薨逝,楼大人便是板上钉钉地驸马,我等怎敢妄议?
实在是担心楼大人,若他有个什么好歹,陛下又该伤心了。”
一提及陛下,明珩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许,他淡淡道:“下不为例。”
两人闻言连忙应和,不过一会子的功夫,额上便泛起了冷汗,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此事翻篇,转而谈论起台上的戏文来,连眼神都不敢再往楼怀川那边瞟。
反倒是明珩,他二指扣在茶杯口缓缓摩挲,尽管位置靠里,瞧不见楼怀川的情况,但他依旧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向那边,幽暗的眸底似乎还泛着诡秘的光。
“楼兄来枕槐园怎的也不知会我一声?”
人未见,声先至。
游逢君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先前引他们上楼的管事。
他走到楼怀川身旁的空位便要坐下,楼怀川眉间一紧,一把拉起了游逢君,将他按在自己的座位上。
受惊而起的林照雪站在一旁,还未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楼怀川自然而然地在她的位置上落座,还不动声色地在那岔开的大腿上拍了下。
林照雪双眸一眯,不可置信地睨着他没动。
楼怀川正偏着头,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游逢君,腿上迟迟没有意料中的重量传来,他不能扭头去看,于是又在腿上拍了拍。
林照雪的脸刷地红了,她羞愤至极地踢了楼怀川一脚,却忘了两人五觉互通的事情,自己的力度反应到了自己的腿上,林照雪的脸色顿时像是吞了苍蝇般难看。
楼怀川的声音停一瞬,小腿上的痛感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状似调情地动作,还有他此刻感应到的林照雪的情绪波动,让他的耳根不住发烫。
他都能想象到林照雪的表情会有多么可爱,可惜了,没能亲眼看到。
“哦,原来楼兄今日是来看戏的。”游逢君好似没有发现楼怀川的异状,他转头看向身后规规矩矩站着的管事,责备道,“你怎可如此怠慢楼兄?为何不去位置最好的厢房?”
管事面色一僵,垂首解释:“东家,那间厢房已经有人订了。”
游逢君啧了声,有些不耐地靠回椅背:“那便给些赔偿,让他们换个厢房或是下次免单不就行了?这些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管事躬身与游逢君耳语,不知他说的什么,引得游逢君瞳孔微动。
“那确实得罪不起。”他意味不明地喃了句,随意捻了块桌上的糕点放入嘴里,眉头一拧,将缺了一角的糕点扔回盘子里,“我枕槐园中竟还有如此难吃的点心,撤下去,换盘栗子糕来。”
管事连忙应和,端着盘子除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