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雪闻言,无力地阖上眸子,她不愿将话说得这样难听,也知晓若她此时肯定了楼怀川的话,对他将会是多大的打击,所以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楼怀川——”
“你不需要我?”他的声音猛然沉了下来,虽泛着森森的冷意,声线却发紧得颤抖。
林照雪依旧没有答话,只静静地与他对视。
楼怀川倏地自嘲一笑,眼眶迅速变红,只在眨眼时轻轻一挤,泪水便从中滚落。
“是啊,我本就是遭人嫌弃的、多余的那个,是我忘了如今阿照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眼睁睁看着那双眸子灰败下来,林照雪的呼吸也跟着滞碍,积压已久的疲惫在此刻重新席卷而来,如同蒙在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被中,让她无法喘息。
可能能怎么办?她到底是舍不得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楼怀川的脸上。
“你总是这样。”
她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林照雪眼皮一耷,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叹出:“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只要不影响我执行任务便好。”
楼怀川的表情迅速由阴转晴,嘴角止不住上扬:“我就知道阿照还是需要我的。”
解决了这事,楼怀川彻底放下心来,他起身让林照雪重新躺下,又弯腰仔细整理好她的裙摆,才回到自己的位置,问些有的没的。
“阿照,你会饿吗?会渴吗?”
“阿照,冬季要来了,是否要备些冬衣?”
“阿照,你如今不怕龙气了,哪日得空便能与我一同去上朝了。”
林照雪左耳进右耳出,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但最后一个,她倒是听了进去。
不是因为楼怀川,而是她想去见见皇兄,想去问问,云裳是否当真已经不在人世,而花戎又去了何处?
当天晚上,楼怀川便拉来了楼应鸿为两人作法,那时林照雪才知晓所谓的办法是什么,又会有怎样的作用,但无论是楼怀川还是楼应鸿都未曾告诉她,此法会减损寿命。
其实互通五觉这件事林照雪并不愿意,但楼怀川说这样两人若是查出了什么,便能随时互通消息,即便某一方出了意外,另一方也能及时掌握对方的查案进度。
这般说辞,令林照雪无法拒绝。
因而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只不过整个过程中,楼怀川显得有些傻乎乎的,总是欣喜地盯着她看不说,取心头血时,疼得脸都白了还硬咬着牙不吭声,见她看过去,甚至笑着安抚她说不疼。
林照雪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斜撑着脑袋暗叹。
自她回来之后,除了丹野的事情,她与楼怀川之间其他的那些隔阂好似消失了,他们回到了闹翻之前相处的模式。
而楼怀川那独断专行的臭毛病比此前更甚,但自制力却大不如从前,他再也端不稳那成熟可靠的大家长架子,将幼稚粘人的本性暴露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