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银子,贾环心里美滋滋的,连看着亲姐姐探春时都说了句好话,“二姐姐,这几日可千万别去姨娘那里,姨娘这段时间凶的很,见了谁都要打骂几句,我劝姐姐还是避一避的好。”
说完,贾环就带着银子乐呵呵的离开了。
听了贾环的话,探春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往日生母赵姨娘和亲弟弟贾环来了她的院子,除了要银子外就没其他的事,今日不想这个弟弟倒难得还说了句好话,提醒她不要到姨娘的院子里去。
想到贾环刚才离去前的那句话,贾探春脸上又惊又喜。
为着她养在太太房里的事,姨娘总是骂她胳膊肘往外拐,只亲着,巴着太太那边。
可凭着良心姨娘也要自己想想,对着她这个女儿,姨娘又何曾像待环儿一样。
哪次来到她房里,没说上几句话便张口就要银子,这天底下哪有亲娘这般待女儿的,拿了银子,姨娘还总是嫌少,骂她不争气,生个女儿不如儿子的好。
每每顶着赵姨娘的骂,贾探春都是哭红了眼,有委屈却没地方说。
姨娘嫌她是个女儿,不能和环儿一样挣前途,当初为什么又要将她生下来送到太太房里养了去,难道姨娘和太太就不是女子吗?难道她和环儿不是一样由姨娘生的吗!
叹只叹女子是没有道理可讲可言的。
探春只觉得,若要像姨娘说的一样,自己要是一个男儿身,她早走了,离了太太和姨娘而去,到时立一番事业,自有她的一番道理讲去,也不会只困在这方寸闺阁之中,任凭他们的道理说去。
造反?
惊喜过贾环的话,探春又转头看向贾琰这个二哥,问道:“听说过几日二哥要去扬州。”
见他点头,探春反倒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道:“扬州离京城足有一千里之远,二哥此去岂不是要耽搁了国子监的学业。”
怨不得探春这么忧虑,如今荣国府遭了难,府上真正能顶门立户的只剩贾政,贾珠父子,现今全府上下只盼着底下的贾琰,贾宝玉,贾琮几人能科考入仕,接着延续贾家的门楣。
这个关头,别说是迎春,就是贾母和王夫人也不一定同意他离京远去扬州的事。
而听了探春的忧虑,贾琰只笑道:“三妹妹不必担心,我此去扬州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身边也是带够了人手的,妹妹大可放心。”
探春闻言,摇了摇头,想要再劝两句,可见他主意已定,也只好跟着沉默下来。
想起王夫人的话,探春又跟着抬头看向这个二哥道:“二哥可和太太说过了?”
“昨日我便派人去和太太说了。”
听探春说起王夫人,贾琰沉默一瞬,还是回道。
是派的人去说,而不是亲自去说的,探春听到这话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而此时贾琰又叮嘱了这个妹妹几句,同样留了两张银票后,就带着身后的墨砚离开了。
比起二姐姐迎春,对于三妹妹探春,贾琰心中还是放心的。
这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对她,贾琰反而没什么要特别叮嘱的,因此也只略说了两句话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离开时贾琰还在想,“他们贾家也不知讨得了哪位送女菩萨的欢心,投胎到贾家的男人都是庸庸碌碌如同烂泥转世,而投胎到他们家的女孩子们都是个性鲜明,钟灵毓秀的。”
也怨不得他那三弟贾宝玉曾赞道:“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
如今想来却也极妙,天地宇宙,万物洪荒,归于真。
比起至纯至洁的女儿家,一生贪婪好色的男子岂不就是些渣滓浊沫的!
而论说起物种的高低性从不在于性别之分,而以性别、阶级来划分这些,不过就是那些当权得利者用来压榨,离间的手段罢了。
想到此,贾琰更是一笑,青衫长袍,气度清朗,如同山间明月,照亮了此方天地。
他从未以男凝的目光去看待过这些姑娘,自是也觉得这些红楼姑娘都是极好的,就像是黛玉如同明月高挂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他心中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绛珠仙子般。
想来红楼也从来都是原作者笔下这些姑娘们的一方净土。
纵使悲壮,但也绚烂。
鲜活而明亮!
……
与迎春,探春几个姐妹说了话后,贾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此时清风阁内,薛蟠早已坐在屋内慢悠悠地饮着茶,等着他回来。
贾琰带着身后的墨砚刚一进屋,就看到薛蟠身着一身深蓝色箭袖骑装,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仰头慢慢品着口中的茶。
“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瞧见他,贾琰也没多话,直接坐下接过秋纹递来的茶,用盖子舀着杯中的浮沫,出声问道。
“一早都准备好了,二爷您过过目。”
薛蟠闻言,坐直了身子,笑着挥手让身旁的小厮端来一个五寸大的黑漆檀木盒子,敞开口让贾琰过目。
黑漆木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全是一叠叠的银票在里面。
贾琰只望了一眼,确定银子都在里面之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薛蟠见此却笑道:“这里可是我的大半身家,还望二爷用时可要珍重。”
噗笑一声,贾琰没去理会他这话,转头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见贾琰不说话,薛蟠方才挥了挥手中的符牌,又笑道:“这是十五皇子给的令牌,还请二爷拿好了。”
说着,薛蟠就转手让身旁的小厮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