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早早地掐灯熄烛,云露还未问清秋明?日如何安排,就见房中灯火骤熄。
房内点着一支安神香,帷幕间缭绕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清秋侧躺在榻上,明?日是赏雪宴,吕汀英已提前吩咐过她要早些起,故而她想早早睡下,谁知在榻上翻来覆去半个时辰都未能睡着。
那只?安神香快要燃尽时清秋才起了睡意?,临睡前她脑海中不停闪现着师无?涯的情信,一封又一封,清晰明?了,甚至连上头的痕迹都记得一清二楚。
白日里哭过一场,清秋眼皮微肿,闭目时,莹润的眼角沁出一滴泪来。
最后一缕安神香窜入帷帐,清秋鼻尖微动,恍惚间睡意?来袭,她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清秋梦见眼前一片漆黑,一道?血光刺破无?边常也,宫殿高墙锁着高门贵妇,城门外血流成河,宫道?上的积雪蔓延成血。
于茫茫雪色之间,宫道?尽头,有一银甲少年,红缨挽发,长枪在手。
那青年缓缓回头,唇边带笑,眉眼含笑,在城门前被万箭穿心?。
城府深重
这夜的梦好似没有尽头,清秋想从这梦中醒来,可一时间又无从脱身,整整一夜,她未能从那一幕中缓过?神来。
翌日清晨,汴京满地清白?,昨夜子时又下?起鹅毛大雪,天方明时止住。
清秋睡得不安稳,云露只刚至门前,就听屋内清秋起身的声音,听有动静,云露低声问道:“姑娘可是?醒了?我进来服侍姑娘。”
“进来吧,我方才醒来,嫂嫂可遣人来了?”清秋哑着声问道。
云露推门而入,手捧木盆,搭着一方帕子,见清秋已穿好衣裳,便正?好为她梳洗。
“姑娘这会尚早,还不曾来人催,姑娘不急。”云露利索地盘发挽簪,冬日里没有旁的花,好在吕汀英送了些?象生花来,这才衬的人活色生香。
清秋眼下?浮起些?许乌青,铜镜映出一张小巧白?皙的脸庞,眉眼清秀灵动,只眉间稍显几分稳重。
云露虽没绿柳心细,可自家姑娘的一点变化她都瞧在眼里。
“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今日赏雪宴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姑娘不妨在路上时再歇会。”云露忧道。
此次赏雪宴由宫中大娘娘所设,进宫时辰早,何时出宫尚未定下?,若是?宫里娘娘欢喜,指不定留到何时才出来。
清秋自是?明白?这一层,但她睡不下?,昨夜的梦萦绕在脑海中始终未能退去。
“不妨事,只这一日罢了。”清秋抿唇轻笑。
梳洗过?后,清秋吃了盏茶,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见吕汀英遣人来催,这两日吕汀英也忙着,故而晚了会才来。
清秋同吕汀英同乘一辆马车,此次赏雪宴只请了京中权贵闺秀,其中好似有盛家二姑娘,还有好些?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宝马香车驶过?御街,清幽冷香自马车内散出。
车轱辘碾出一道道辙印,沿街少有人观望,此时尚早,街边不见游人,只余些?许卖货郎铺陈物件,冬日起早之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