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那师无?涯是怎么回事??清秋,你同我说说实话,此事?来的突然?,唬得母亲心?神不安。”吕汀英顺势关上门,拉着清秋至窗前塌边。
师无?涯求亲一事?太过突然?,原先定下的王家亲事?就这样被匆匆揭过,就连方才来取聘礼回去的王夫人都未说些什么。
吕汀英心?知清秋与师无?涯有旧情,可他?二人好似并无?再?续前缘的意?思,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就要定亲了。
不必想也知是师无?涯的主意?,师无?涯如此做她自然?不能干涉,可清秋是她的半个妹妹,她总得过问清楚才好出主意?。
清秋手心?冰凉,因吕汀英暖和?的手才渡了些暖意?。
吕汀英暖了暖清秋的手,温声宽慰道?:“清秋你与师无?涯到底是有过些情意?的不必太为此事?担心?,这是官家圣旨,谁也不能置喙,我也没什么法?子,除了能宽慰几句好似也没别的法?子了……”
“嫂嫂我明?白的,我与师无?涯早已断了,此事?说来话长,嫂嫂,我也不知该如何办了,常也与我也是再?不可能了……”清秋眉眼低垂,眼底生出蒙蒙泪意?。
到头来她仍旧对不起王恒,清秋心?头涩然?,她与王恒之间的,终究是她对不起他?,青山寺的两年相伴,她没能给王恒一个回应。
师无?涯来提亲的前几日,王恒仍与她信件往来,王恒对此事?只?字不提,他?们退婚的事?绝非一朝一夕能成,王国公与张贵妃得知又怎会不去说情。
原来师无?涯早就做足了准备,难怪他?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他?果真有这样的本事?。
“嫂嫂,常也……来过吗?”清秋颤颤抬眸,眸中含泪。
吕汀英摇头,惋惜道?:“你与王恒本是良配,可惜了……清秋往后的日子若不过你只?管回家来,谅他?也不敢对你如何。”
清秋略微颔首,抿唇道?:“人算不如天算,嫂嫂终究是我对不起常也。”
王恒行事?稳重,或许是明?白已无?转圜之地故而并未告诉她,若说了,又能如何,前些日子的信,清秋都一一看过,只?问她平日安否,又问付宅如何。
事?到如今,王恒也不曾来见过她,清秋心?知他?是不愿再?见她的。
“清秋,别再?多想,明?日你我要进宫去,待到之后在权衡此事?,我未曾见过师无?涯不止那人是何品行,向来不会是哪过河拆桥之辈。”吕汀英轻抚清秋的手,一字一言的安慰。
清秋心?下怅然?,他?对王恒的亏欠说不尽的,她终究没能让他?如愿,叫他?的欢喜落空。
吕汀英同清秋闲聊一阵,便?又说起年节的事?,吕汀英在元宵回家去,韦南风这些日子在病中,只?得将事?务暂且交给清秋。
清秋疑道?:“嫂嫂放心?我?”
“日后总归是要你管的,难不成嫁出去就不当主母了?”话音甫落,吕汀英倏然?凝眉,怎得就说起了这事?。
清秋并未言语,良久才轻笑道?:“嫂嫂连这样的话都要和?我忌讳么,那日后岂不是许多话都不同我说了?”
吕汀英点着她的眉心?,笑骂:“你这滑头,惯会说话。”
二人闲聊一阵,外头女使叩门,轻声道?:“大夫人,今儿送来了一批女使,李妈妈问分到哪个院里去,厨房管事?的那边又有人闹起来了。”
闻言,吕汀英不敢多留,宅中事?务颇多,若留得久了堆积着就多了。
清秋送她出院子,云露正巧回来,“姑娘,大夫人备了件泥金缠枝棠花长褙子,还有套崭新的头面,姑娘这会可要试试?”
云露见清秋未置一语,正要去拿衣裳来,却听清秋道?:“不必了,云露我有些东西一并还给常也,你且将东西给观墨,晚些时候你再去国公府里。”
语罢,云露匆匆退下,清秋闭门进屋,书案上还放着那红木匣子。
清秋坐至书案,缓缓打开匣子,红木匣子的铜扣已掉漆,只?刚一碰上就沾了铜灰,清秋捻了捻指尖,径直打开匣子。
不大不小的匣子里装着数十封情信,其中笺纸各异,笔迹深浅不一,透过墨痕可推断这几封情信并非同一时间写的。
信封都未署名,只?在信封上写了三个字——付清秋。
冬日晴光映照尘封已久的信笺,随着细小的微尘,清秋好似见到了杭州旧时光,十几年了,杭州的一切她还是记得如此清晰。
杭州旧宅,青梅树下,她和?师无?涯盘坐在树下,春日万物生发,他?依着师无?涯的肩,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那是师无?涯待她分明?是有情意?,可为何到了汴京一切都变了。
清秋从最底下抽出一封信,泛黄折旧的笺纸,微微卷边,笺纸在日光下显得格外陈旧,笺纸上的字迹并不成熟,稚嫩娟秀,但?清秋认得出来,那是师无?涯的字迹。
或许那是很久之前所写下的,如今再?翻出来,只?觉恍若隔世。
一封又一封的情信赫然?出现,可师无?涯喜欢她为何要对她说那些话,做出令她失望的举动,清秋从未在师无?涯的眼中见到真挚的爱意?。
信笺最早可追溯至昭宁二十六年,那是师无?涯写下的第一封情信,他?在信里写他?的未婚妻是个善良明?媚的小姑娘,好像和?她有个家是个不错的决定。
每一年春师无?涯都会写下一封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