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揉揉眼睛,这个小鬼现在有些让我头疼了。
“祁川师兄已经过来看你三回了,你睡得像头猪一动不动,他还给你把脉呢,”飞临说话支离破碎的不得章法,只顾得大喊大叫,“娘亲又对我气恼,让我不得离开你半步,师姑再不起床我就要再等上十年了。”
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匆忙道,“要开始了吗?”
一定是昨晚又是祁川又是施琳珊又是幽涣的,还有那个黑衣人,让我精力焦粹,一觉睡到现在。
“还有一炷香时间。”飞临见我起身,欢快的大叫,随即又不忘抱怨,“祁川师叔见你睡得安稳,也不肯叫醒你,还让我不要离开照顾你。”
我微微一笑,迅速利落的梳洗整理,没有多说什么。祁川巴不得我去不了吧,一来不会因为别派的挑衅而替逍遥门出头,二来他也可以放下心,不用担心我会搞什么不利于南宗的小动作。
“咦,师妹,”大师兄见到我匆匆现身吃了一惊,他遥望队伍的前面,“祁师弟说你身体微恙,不便前来。”
“已经不碍事了。”我早已了然,嫣然一笑。
“师父师母在那边,你去知会他们一声,站到前面去吧,恐怕今天这场恶战你是免不了要上的了。”大师兄耸耸肩,又鼓励的拍拍我的肩,“不过没关系,不用担心,师父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多谢大师兄关心,不过你忘了,我可是冲出黑焰宫种种包围杀出来的,怕什么!”我拍拍胸脯,给自己打气,也让多少有些惴惴紧张的大师兄轻松一点。
“不过这孩子……”大师兄面露难色。
“慕容夫人把他交给我照顾,”我会心一笑,“没关系,让他跟着我吧。”我低下身对着飞临小声说,“飞临,一会儿站到姑姑身后,不要乱走。”
武林大会是在南宗剑派的试舞阁举行,南宗剑派的楼宇殿阁其实古朴的很,未见多少浮华与奢华,只是依傍着南山,浑然天成的大气磅礴,与人工装点的蔚为大观相辅相成,让人心生敬畏仰慕。
试舞阁处于南山两峰间的山涧底,花盛叶茂,一片宁静祥和的绿色,像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又有谁能想到这里却是各大门派厮杀的地点!试舞阁深处是一湫瀑布俯冲聚集水汽横斜漫生的深潭,碧蓝的水色看起来要比烟峭山那处还要深好几倍。潭水的正中间是一个平台,漫布着湿气的岩石平坦的好似被人用剑横削了一般。而突耸的峰峦,突兀的瀑布泉水,却让我感到这平台并非人工建造,而是天然的瀑布流水常年的冲刷打磨而成,而后才被能工巧匠分流引水,让那流水不再侵蚀这块试武的好地方,从而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其实这里并不属于南宗的领地,到达这里亦不需要经由南宗的门庭。只是多年来一直被南宗所用,因为这试舞阁,南宗不知出了多少高手,貌似典雅平静,流水稽觞,却暗含杀机,倒映着血光。
深潭外是深绿空旷的草地,各门派的掌门尊长端坐在自己门派的前面,后面严肃站立着晚辈弟子。
我四下打量,很多门派像是倾巢而出,而我们逍遥门本来就人丁稀少,混在人群中却也并不显眼。西首是少林,每为僧侣都低着头念着经文,佛门本无争,此次前来也只是给君寂风一个面子……南首边是惠静师太带领的潜山派,有佛门也有俗家弟子,我一眼认出也是因为师母曾和我提起过,这个惠静师太虽是佛门中人,性子却冲动刚烈,就是比男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迅速浏览,没有九孤门,我心微微跳,独孤玖答应我的不会反悔吧!同样,也没有黑焰宫的影子,我原本以为就算皑瞳说过不参与,他们也一定会混进这里看热闹,随时准备得渔翁之利。这里四下山屏峦嶂,只有那一条来时的路,想事先埋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还有这几日屡次三番偷袭我的人,依旧没有头绪。
祁川看到我时脸色明显不自然,他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我咬咬唇,明朗一笑,替他解围,“不用担心我,不是有你还有师父他们在吗!”
他欲言又止,点点头,低声回应,“好,不要逞强,我……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我们明日便可以远离这个喧嚣之地了。”
我的心猛然一跳,扭过头看着他英俊的侧面,他紧抿双唇,像在下什么决心一样,只是直视着前方,认真而肃重,仿佛连我都改变不了他脑中的想法一般。我回过神,有些苦涩,他这是在警告我什么吗?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那个约定便作废!我知道他一定看出些什么了,可是,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深深呼吸,同样直视前方,下定决心一样,不管怎样,我的仇一定要报!
“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君某这里多谢各位赏脸了。”君寂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谢意。可大家都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或忧心或激动的望着前面的试舞台。
我心中不由一凛。他分明是特意卖弄,边说话边跃身向试舞台飞去,轻轻稳稳的落地,那湿滑的岩石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而他中气十足,盖过了四下的喧嚣,还有飞流直下的瀑布声,清晰入耳,若不是亲眼看到,绝对不会让人觉察到他方才正在运气施展内功飞身轻越。我鼻子轻哼一声,真是老奸巨猾,还没开始就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武林大会,本是个凭本领,争取这个武林盟主宝座。不过君某自当日登上这个盟主之位,坐在这个位置十年之久,靠得却不只是武艺,更是道上诸兄弟对我的信任。”他清清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