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着强烈反差性格的两个人,似是天生不对付,可又有一种势均力敌的匹配感。
阮季星抿着唇,没作声。
沈轲作为男生,有时神经确实大条了些,他猜不到她脑子里弯弯绕绕的东西,只是她不擅长掩饰,能叫人一眼看出表情变化。
他皱着眉,想问什么,徐睿诚这时转过椅子来。
阮季星忙起身。
徐睿诚拿着保温杯,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压了压手,“没事,别拘谨,我们就随便聊聊。”
估计是为了和学生更亲近,他的打扮偏向于年轻化、休闲风,说话也没有架子。
她的心稍微往下落了落。
徐睿诚坐在他们对面,推了下眼镜,开头却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开学一个多月了,能适应吗?”
阮季星瞄了瞄沈轲,说:“能。”
“大一课程、活动比较多,会不会忙不过来?”
“还好。”
前面几段,徐睿诚像是在关心小辈,阮季星愈发云里雾里。
接着,他话音一转:“你们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我看了一下各班班长交上来的贫困生申请表,没有你们,如果有的话,不用顾忌,可以直接跟老师说。”
沈轲答得很快:“没有。”
阮季星紧跟着摇头。
“大学是支持学生多样化发展的地方,学生勤工俭学、课余兼职,没有任何问题,但你们在操场那边摆摊不太合适。”
徐睿诚认真地说:“万一有学生吃出了问题,后续很麻烦,对你们自己也有影响……”
沈轲打断他:“老师,货是我去进的,东西也是我卖的,阮季星就是个收钱的。”
徐睿诚听了发笑,“你以为我要处分你们俩啊?还帮她撇清关系。”
他的语气像拿他们当小孩似的。
不过也是,一群刚高中毕业的十八九岁的男孩女孩,对他来说,的确幼稚。
“之前的事就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再继续了。假如经济方面有困难,国家有助学贷款,在校期间是没有利息的,符合贫困生条件的话,也可以交表来。”
他们表示知道了。
徐睿诚没有为难他们,放他们走了。
这是一场极其温和的谈话,徐睿诚半句重话也没说,但阮季星突然鼻头一阵发酸,像破了一个小洞的气球灌满了水,眼泪承受不住压力,被泪腺挤了出来。
“不是,你哭什么?”
破天荒的,手忙脚乱的人变成沈轲了,“喂,阮季星,别哭了。”
“你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凶死了。”
她闷头往前走。
沈轲亦步亦趋地跟着,放柔声调,刻意得有些僵硬:“别哭了,你骂我都行,你有委屈就朝我发泄,成吗?”
阮季星小时候最要面子,明明怕痛得很,眼泪都在眼眶边缘打转了,她愣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掉眼泪。
唯一一次见她哭,就是接赵若华离开阮家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