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过来。」
不等她将话说完,沈鹤之便匆匆扔下了这句,难得显出了几分焦急。
事实上他也的确如他所说,很快就出现在了云挽面前,也不知他是使了什麽手段,即使云挽没主动说出自己的方位,他还是及时而精准地找了过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衣青年,云挽稍有些发愣,沈鹤之见她脸色苍白,轻蹙起眉头,探手而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生着剑茧的指腹轻压上脉门,顺着经络慢慢摩挲,温热的灵气也随之输送而来。
「师兄,我丶我没受伤,」云挽一时有些局促,「崔师姐如今已不是我的对手,她伤不了我。。。。。。」
沈鹤之确认她的确无事後,终於「嗯」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腕。
云挽犹豫了片刻,这才道:「我虽无事,崔师姐却受了重伤,我断了她的右臂,还将她曾经对我做的事如数奉还,大长老应当不会放过我。。。。。。」
云挽原本只是想通过传音石将今日之事说与沈鹤之听的,却没想到他竟亲自跑了过来,她不禁生出几分羞愧。
好在沈鹤之只是垂眸看着她,安静地听着她叙述,并未因她所言之事露出丝毫责备之色。
「我想过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大长老命人将我捉去戒律堂,令我挨上几戒鞭罢了,横竖不至於伤及我的性命。。。。。。」
云挽觉得,能让崔檀昭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使自己会因此受到惩罚,也算值得了。
更何况,那戒律堂中惩戒弟子之用的,名为炼骨鞭,打在身上,只是会带来强烈的皮肉之苦,并不会损伤根骨,更不会致人於死地。
只是。。。。。。
「今日崔师姐来找我时,我因冲动,告诉了她我的剑术是由师兄所授,」云挽低下头,看着沈鹤之雪白的衣摆,小声道,「我不确定师兄是否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但此事本就与师兄无关,待大长老找上门,我会尽量与师兄撇清关系的。。。。。。」
沈鹤之没有说话,此时恰好无风,耳边寂静得厉害,云挽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头顶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她抬起头,正对上了沈鹤之低垂而来的目光,那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即使他总内敛情绪,云挽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怒意。
他生气了。。。。。。
他为何要生气?向来敏锐的云挽,此刻却突然有些茫然。
「有两件事,我希望你明白。」
青年终於开口。
「第一,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从没嫌过你麻烦,更不害怕你牵连到我,你的剑术是我所授,我既带你入道,你的事便皆与我有关,你不可能与我撇清关系。」
许是因距离太近,他声线虽仍冷冽,气息却起伏得明显。
「第二,」他继续道,「从我答应要授你剑术那日起,我便没想过要隐瞒我与你的关系,我也不介意你藉由我的名头在外面说些什麽。」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冷硬,话中的内容却让云挽慢慢瞪大了眼睛。
星星点点的萤火在灌木中起伏,映在她的瞳仁里,似跳动燃烧的光影,将心底的什麽烧得火热,那份因报复了崔檀昭而产生的空虚感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压抑的情绪像被激发,在心底不住发酵,云挽突然觉得恐惧,又莫名很委屈,她再维持不住冷静理性的一面,甚至轻轻啜泣了起来。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麽,是崔檀昭先来欺负我的,大长老凭什麽因此问责我。。。。。。」她哽咽着,终於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
「我不想认罪,我凭什麽认罪,我又没做错。。。。。。」
青年的手伸来,指腹触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崔檀昭败给你是她技不如人,更何况错本就在她,大长老若以戕害同门的理由来问你的罪,反倒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鹤之想了想又道:「你若实在害怕,今晚便与我回飞泠涧吧,明早我亲自送你去参加大测。」
他的声音轻了许多,语气也放缓了:「无论如何,参与大测才是正事,不要被他们影响。」
含着泪珠的眼睛红彤彤的,此时的云挽终於显出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倔强,她用手背擦了擦脸颊,认真而郑重地冲着沈鹤之点了点头。
外门大测会在每年年底举行,地点位於映月海最北侧的雪魇秘境,此秘境本质便是一座巨大的梦魇,进入其内者会遇上梦境幻化的妖兽,也会被幻梦引诱。
心性不佳者,实力不足者,皆会被困於其中,但只要能成功从秘境走出,便算是真正成为太虚剑川的内门弟子了。
每年这个时候,三峰长老和一些无聊的门内弟子都会聚集在此,通过水玉镜观看秘境内的情况。
那些表现极为出色的弟子,甚至可以直接拜在三峰长老门下,成为太虚剑川的亲传弟子。
沈鹤之此时已挥袖放出飞剑,他转头对云挽道:「走吧。」
云挽点了点头,抬脚迈出,站到了沈鹤之身後。
飞剑很快托起两人腾空而起,这是云挽第二次出现在沈鹤之的飞剑上,只不过上次她身受重伤,视角受限,并不似今日这般,能将脚下的山川览入眼底。
沈鹤之的御剑术很稳,但速度却不慢,在凛冽的风真正吹来前,便有一股寒气蔓延开来,将云挽笼罩在其内,也将那如刃般的风阻挡在了外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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