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沈鹤之再未似之前那般,穿过重重人海看向她,但云挽却莫名觉得,沈鹤之应当知道她来了。
在擂台的最前方,一身红衣的崔檀昭靠坐在椅子上。
她才同沈鹤之闹了些不愉快,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欢欣,反而带了几分别扭。
很快,作为评委的执事堂弟子便高声宣布了比试开始,整个武道场立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翘首等待着,而那擂台之上的两人也有了动作。
虞惊意和沈鹤之皆穿着太虚剑川的白色门服,但他二人的剑光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色彩。
来自无霜剑的剑气冰寒彻骨,散发着淡淡的晶蓝之色,如漫天霜雪罩下。
而虞惊意手中的连霄剑,则映出金橘霞光,直直迎上,似洒在霜雪上的晚霞。
剑气相撞的瞬间,磅礴的戾气四散而开,又被擂台之外的仿佛灵光兜住,这才不至於伤及旁观的弟子。
云挽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终於明白为何那些同门都说,内门论道会中,最精彩的比试要看虞师兄和沈师兄的。
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再是拔剑的瞬间便一招制敌,云挽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位声名赫赫的沈师兄真正挥舞长剑时的模样。
武道场安静得可怕,没有人主动说话,似是都被那反覆相撞的两道剑光吸引了注意,并非多绚烂,却仿佛每一剑都能斩在心间,即使只是遥遥旁观,也能感受到那份锋锐的力量感。
几番交锋之下,金橘之色逐渐被晶蓝霜雪压制,虞惊意的表情愈发凝重,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围观的弟子终於小声讨论了起来。
「虞师兄好像要输了。」
「沈师兄手中的无霜剑毕竟来自曾经的玄微剑尊,他又修了一身无情道,虞师兄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有人惋惜道:「沈师兄还未使出眠雪十六剑呢,若虞师兄就这般输了,我们岂不是也没机会看了。。。。。。」
也就在此时,那似霜似雪般的青年突然提腕挽剑,他四周的灵气也随之一凝。
虞惊意如临大敌,却已经躲闪不及,寒冰在空气中寸寸凝结,如银龙衔雪,霎那间冰封千里。
虞惊意横剑在胸前,只听得「当」的一声,那来冰寒一剑便重重撞在了他的剑刃上,他整个人都往後震了一下。
但很快的,第二剑丶第三剑丶第四剑。。。。。。沈鹤之毫无收敛之意,他一剑接一剑地劈砍而下,虞惊意再使不出攻击的招式,只被迫地抵挡着。
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剑势骇住了,屏息凝视着。
直至第十六剑落下,只听得「哐当」一声,连霄剑应声被砍落在地,虞惊意整个人都向後趔趄了一步,他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已然再没了反抗的能力,只吃惊地望着面前执剑的白衣青年。
「你。。。。。。」他怔忡片刻,终是回过神来,哑声道,「是我输了。」
沈鹤之没说话,只缓缓垂下手腕,收剑回鞘。
也是这一刻,武道场中围观的弟子们总算反应了过来。
云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她吃惊地伸出手来,就见一枚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了掌心。
即使在那擂台的外围,有一层防护灵光阻挡,但来自沈鹤之的冰寒剑意依旧溢了出来,形成了这漫天的霜花,带着一种锋利肃杀的美感。
「居然真的看到眠雪十六剑了!」有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在一片吵吵嚷嚷中,也有人低声发出质疑:「以虞师兄的实力,他应当没办法一口气接下眠雪十六剑的全部剑招才对。。。。。。」
於是又有人猜测道:「我倒是觉得,沈师兄好像是为了将这套剑招完整地展现出来,故意收了力,这才恰在斩出第十六剑时,将虞师兄的本命剑击落。」
「这麽看来的话,说不定沈师兄是知晓了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想看,才故意施展出来的。」
在这一声声的讨论中,云挽想起了与沈鹤之分别时,他与她说的那些话。
所以。。。。。。是因为她说想看,他才真的使出了这套剑招吗?
云挽的呼吸突然有些混乱,她反应了好半天,伸手触上脸颊时,竟觉入手一片燥热。
擂台旁的执事堂弟子终於高声宣出了比试结果,坐於最前方的崔檀昭却猛地站了起来,她指着沈鹤之怒道:「你什麽意思!」
沈鹤之偏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崔檀昭不依不饶:「你明知道虞师兄是我的同门师兄,是我父亲的首徒,你还要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故意展示你的眠雪十六剑来羞辱他!」
沈鹤之没接她的话,虞惊意却微微皱眉:「崔师妹,是我技不如人。。。。。。」
「你闭嘴!」崔檀昭打断了,继续瞪着沈鹤之,「就因为我今日与你说了几句重话,你就要做出如此行径吗!沈鹤之,你当真要对我这般无情?!」
他们本就站在人群的最中央,如今突然争执起来,四周围观的弟子自然小心翼翼地看起了热闹。
云挽听到有人低声道:「我听闻虞师兄和崔师姐原本是有婚约在身的,大长老收虞师兄为首徒,便是希望虞师兄日後能照拂崔师姐,谁知崔师姐却一心追着沈师兄跑,倒是没想到今日他三人会突然吵起来。」
又有人小声道:「想想也是,沈师兄处处比虞师兄好,若我是崔师姐,我也选沈师兄。」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崔师姐可没得选,沈师兄对她根本无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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