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溺水的人,颤巍巍地向那根稻草伸出了手。
内门论道会的六日里,云挽一次次在心中演练,直至做好完全的准备,她终於主动找上了门。
她不怕被拒绝,甚至不惧被冷嘲热讽丶羞辱打骂,她只是不想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沈鹤之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安静地注视着云挽,似是在思量着她的话。
半晌之後,他终於开口了:「我需要一个理由,我为何要帮你?」
这个问题不算太出乎云挽的预料,一个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另一个人,所以她要如何回答呢?
沈鹤之是她父亲唯一的徒弟,也许她该说,希望师兄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能提点她一二,但云挽却知道,这并非是沈鹤之想听到的答案。
从沈鹤之对她的态度,和不久之前崔檀昭所说的那些话来看,云挽猜测,她父亲生前与沈鹤之之间,大概没那麽简单。
至少绝对不会像是虞惊意和崔见山那样的正常师徒关系,她甚至觉得,沈鹤之大概是有些讨厌她父亲的,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就为她提供额外的帮助。
「沈师兄,」云挽咬牙,「我之前就说了,我现在的目标是成为太虚剑川的掌教,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若是真的成功了,我丶我会报答师兄的。。。。。。」
他却反问她:「你打算如何报答?」
未来的事还太过遥远,云挽自是说不清的,她便道:「师兄需要我做什麽?」
沈鹤之盯着她,不知是否因为屋内有些暗,他的瞳仁看起来格外漆黑,像幽深无波的寒潭。
「所以,」青年嘴唇轻启,「做什麽都行吗?」
云挽郑重点头。
「那就给我一个承诺,」他道,「若来日你当真成了太虚剑川的掌教,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好。」云挽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鹤之不禁道:「你都不问问我想让你做什麽?」
云挽却道:「我如今什麽都没有,师兄愿意相信我的承诺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太虚剑川的掌教之位距离她太远,她是否真能触碰到还不一定呢,沈鹤之愿意帮助她,别说只是一个承诺了,即使再过分一些,她也会应下来的。
对视片刻後,面前的青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今年多大?」
「已经十四了。」
沈鹤之「嗯」了一声,没多做评价,云挽有些不确定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达成。
她抬眸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而就在此时,屋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沈师兄?」敲门那人高声道,「武道场那边还剩三场比试了,虞师兄也已经到了。」
沈鹤之没什麽反应,云挽却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扭头看她,云挽竟难得在沈鹤之眼底捕捉到了一抹笑意。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
云挽连忙摇头,虽然她也说不清是为什麽,但她下意识就觉得,若被人看到她从沈鹤之屋内走出,事情会变得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