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朱最好的选择就是写信,当然,她?也?不便将?信直接寄去?港岛,而是请来去?较为自由的马丁代为转交了。
即使这样,信件上?也?只是写了几句简单的问好寒暄,掐头去?尾地提了句有人在找他,并没有把话说的太过直白。
如?今,两人面对面坐着,自然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余少行正在晃悠茶盘里的水壶,闻言就把那猪油白的瓷壶狠狠往茶盘里一墩,不满道:“他爷爷的,这帮龟孙子是跟道爷我杠上?了不成?我都?逃到港岛去?了,还跟王八似的咬着不松口?!真是欺人太甚!”
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赵朱连忙劝道:“余大?哥,跟这儿发狠也?没用呀,火大?伤肝,你还是好好想想,咱们该怎么对付这帮子王八吧!”
余少行气归气,到底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骂骂咧咧几句后,看着赵朱却是又变了脸:“赵朱妹子,其?实,我在港岛也?的确是出了些风头,他们知?道我在哪儿倒也?不奇怪,只是也?不敢明目张胆来找我麻烦啊!
我可是住在半山区,治安挺不错的,就连港岛警署的鬼佬总警督见我也?要点头问声好呐。你倒也?不必太为我担心。
至于要怎么对付他们,还用想什么办法呐?你真见着了,直接举报不就得了吗?”
说完,他笑眯眯地又拿起了茶壶,从茶盘里拿起了一个倒扣着的茶杯,往里面倒了半杯水,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随手泼到了脚下?。
脚下?的木地板许久没有打蜡,显得黯淡无光,很?快就被水洇湿出一片暗色来。
赵朱摇了摇头,所以说老狐狸不好对付呢,这老家伙,这是又搁这儿跟她?玩上?心眼儿了。
不过,话说回来,赵朱或许会怕别人知?道赵老三的事,把自己也?当成了特务,却还真不怕把实情对余少行和盘托出——乌鸦莫笑猪黑,他一个叛逃的黑五类,还真不比赵老三好到哪儿去?啊!
有人说,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赵朱肃了肃表情,向着余少行道:“余大?哥,不瞒你说,我还真不敢直接去?举报那个人。因为,他说我爹是国党的特务,还说,我也?是他们派过去?的,就是为了追查‘徐半仙’……”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顿,果然见余少行一把揪下?了墨镜,瞪大?了眼睛瞧着她?直抽冷气,身子都?往后靠了一靠,只差拔腿就跑了!
她?连忙摆手解释:“别担心,我已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况且,那人上?下?嘴唇一碰,就想让我相信他,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
余少行紧紧攥着那副小眼镜,差点把镜腿给?捏折了,他不停上?下?打量着对方,眉头紧锁,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起身就走。
赵朱把两手一摊,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上?:“得,你不信我?那你说,咱们认识那么长时间,我打听过你的事情没有?”
余少行的眉头略松了一些,但仍没有完全舒展开来。
赵朱叹了口?气:“好吧,就算你不信我,那钱总不会说谎。我给?你那颗黑珍珠,卖了多少钱,你按我说的投入股市了吧?选的那两支股票又涨了多少?你真要跟我拆伙儿,那我也?不拦你,把我的钱还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赵朱的语气很?无奈,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闻言,余少行连忙回答道:“我这不是太过惊讶了嘛,可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呀!哎呀,妹子,你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怎么能说拆伙儿的话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余少行以己度人,他还真不相信,能有人敢把那么多钱大?胆送到“敌人”手上?,除非能换来更多利益!至于什么为d国尽忠奉献自己的一切?可拉倒吧!瞧瞧眼前这只小狐狸,吃啥都?不吃亏的主儿,他可不信!
况且,她?说的也?没错,她?何止是没有打听他的事儿啊,那段时间简直就是绕着自己走,再?想想她?的话,他也?忍不住想赌上?一把,信一信她?!
赵朱见他终于放下?了戒备,这才倾身向前,低声道:“余大?哥,咱们俩儿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没了,我那么多钱可不就都打了水漂了吗?
你说,我跟过去?那把自己孩子抵押到敌国去做质子的国王有什么区别?
国王好歹还有好几个孩子呢,我这点儿家底可全都在您手里呢!将心比心,我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余少行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赵朱趁热打铁,继续道:“话说,那人还打着一手好算盘,想让我继续为他们卖命呢!”
说到这儿,她?冷笑一声:“余大?哥,你放心,我就算是得了失心疯,也?不可能跟着一帮穷途末路的人往死路上?奔啊!
别说我都?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就算我记得,现?在我前途一片光明,短短时间连升三级,我也?得弃暗投明,何苦担惊受怕替人家做走狗呢?”
听到“走狗”二字,想到自己那个短命的好大?哥,余少行不免有点别扭。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也?不管那水是不是隔了夜,咕咚一下?咽了下?去?,接着问道:“方才我也?没听清,你说你不敢直接举报他,难道他手里有你什么把柄不成?”
赵朱谈了口?气,也?从茶盘上?拿起了一个杯子,倒了点水涮了涮杯子,同样随手往地上?一泼,接着也?给?自己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