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姐儿最近开始学画画了,殿下,您可有什么教导孩子书画的女师父?”
长公主先是看向南知鸢,而后默不作声地瞥了崔令姿一眼,也大概知晓南知鸢这样的用意了。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回答南知鸢的话,微弱的声音便从床榻上响起。
崔令姿方才休息久了,身上的力气也在慢慢恢复。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就算声线微弱,可依旧带着几分倔强。
“你们随意说,我无碍。”
长公主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身侧宫女呢?”
崔令姿一顿,而后一直在旁边装作透明人的芙儿走上前来,福了福身。
“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看向芙儿,见她瞧着行事稳妥,也是一副忠诚的模样。
她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挥了挥手。
“我从宫外带来了人参,问问太医能不能用,若是可以,给你家主子吃一些。”
她叹了一口气:“这身子,还是得养养才好。”
芙儿一瞬间有些欲言又止,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见南知鸢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芙儿心下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从长公主身侧丫鬟的手中将那宝贵的老参给收了起来。
南知鸢是去长公主府上后,才知晓崔令姿这儿出事了的,什么礼也没带。
见长公主一下竟拿出了这般贵重的礼,南知鸢瞬间都有些如坐针毡了。
崔令姿方才便一直分神将注意力放在南知鸢身上,见她如今感觉坐着都不对味,崔令姿也大致猜测出来了南知鸢内心的想法。
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南知鸢。
“你在这儿便好了。”
崔令姿对着南知鸢招了招手。
“我想同你说说话。”
长公主平日里也洒脱惯了,如今看着崔令姿这般依赖南知鸢,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开口同崔令姿说:“这一回皇兄便是要了你爹的命,你便什么都不打算同皇兄说吗?”
南知鸢刚走到崔令姿的身旁,便听见长公主开口说这般口无遮拦的话。南知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担心崔令姿听见长公主这话,心中会有许难过。
好在,崔令姿瞧着比南知鸢想象之中的要好上许多,听见长公主的这句话,崔令姿眼皮子都没有抬,只是冷冰冰的声音回复她道:“他不是我爹。”
这么些年来,她与曲大人几乎没有见过什么面,便是每一回见到她,要么就是威胁崔令姿不允许将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事情说出去,担心控制欲极强的郡主会对他大雷霆。
要么就是,在他面前上她母亲的药眼,或是。。。落得如今这副场景的话题。
崔令姿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当日曲大人在她面前尽显刻薄的话。
“你便以为你想象之中的好姐妹就是真心待你的?我告诉你,呸!你可知晓,就是她,就是谢清珏,他们先知道你娘真正的死因!多凄惨啊,多凄凉啊。可她作为你的好姐妹,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杀害你娘,叫你娘枉死的罪魁祸,平安回到了京城之中。还美其名曰,交由陛下处置。”那人丑恶的面容再度出现在了崔令姿的脑海之中。
“你看看你,天煞孤星,和你有关系的人皆会没有好下场的!”
忽然,崔令姿猛地开始咳嗽了起来。
南知鸢坐在一旁,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急忙扶住了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眼泪满满的担忧:“令姿,你如何了,可还要太医来瞧瞧?”
南知鸢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自己手心一凉。
低下头来,是崔令姿握住了她的手,崔令姿的动作极重,像是用尽全力抓着面前的浮木一般。
南知鸢就这么与她对视上了。
先前的愧疚一下就涌入了南知鸢的心头之中,南知鸢嘴唇动了动:“我。。。令姿,抱歉,我。。。”
她的道歉还没有说完,便被崔令姿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我知晓,你都是为了我好。”
崔令姿牵起唇角的笑,虽然有些虚弱,可却都是真心实意的笑。
“阿鸢,你不必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