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她是被谢峥从会所里带出来的,早就被人玩儿烂了。
也有人说她出身市井,手段也不高明,就靠一张脸搭上了谢家,现在人财两空是活该。
还有人说她装模作样,真那么爱谢峥的话早就该一头碰死去下面陪谢峥了。
更有甚者,恶意打赌猜测她以后会在哪家会所里挂牌。
真有意思。
祝明月想,他们这么义愤填膺的,知道的晓得现在是21世纪新中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19世纪的大清呢。
解放没通知他们吗?
她状似瑟缩抱住了臂膀,瘦指伶仃,只是觉得很冷。
谢峥伯母还要接着骂什么,灵堂里谢峥的妻子抬手招来下人说了几句,就有人来请走了不情不愿的她。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来通知祝明月:
“夫人说了,让你要进去就赶紧的,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完,自己扭头就走了,像是多看一眼祝明月都嫌脏似的。
祝明月并不在乎,她真的只想进去送送谢峥。
至少和谢峥好好道个别。
祝明月扶着地想站起来,但长久的跪坐让她双腿发麻,微微侧开眼,却正对上一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那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大概是谢家请来的谢峥生前的合作伙伴,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那目光没什么恶意,却意味深长。
似乎祝明月在他眼里只是个待价而沽的物件,和拍卖台上精美的艺术品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是被祝明月发现,他的目光也不退不避,带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凝视,估算着价值。
祝明月并不习惯与人对视,旋即避开了那道目光。
她勉力站起身,独自踉跄着走进了灵堂。
正中央的黑白照片上,男人面容清俊,笑意温和,注视着祝明月缓缓走近。
祝明月不由酸红了眼眶:
“谢先生……”
她心头闷痛不能抑制,却不能当众痛哭出声。
只能掩面扭过头去,躲开那些满含恶意的打量目光。
“我想不到你还留在这里的理由。”
前方传来沙哑冰冷的嗓音,是谢峥的妻子:
“他们说你是因为拿了谢峥的遗产才在这里装深情,可我知道他死得太突然,以至于来不及给你留下什么。”
祝明月拈起一炷香插入炉中,袅袅青烟中她的侧脸线条朦胧秾丽,却鬼气森森。
她在灵位前伏身一拜,嗓音疲惫:
“他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谢峥的妻子嘲讽地扯了下唇角:
“你不会想说你爱上他了吧?哈,你的爱多少钱一次?”
祝明月神色厌倦,并不是针对谢峥的妻子,她也只是一个不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