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琅花渣忍着剧痛,装作殊死搏斗才抓住张海楼,把他扛在马背上在送亲队伍里转了一圈。张海楼没现那个新娘,那些姑娘都不是。
雾琅花渣看这个诡异的男人不说话,心中思绪万千。不一会儿,张海楼就让他骑马走远一些。他坐起来,抱着雾琅花渣的腰,从外面看起来有点过于亲密了。
张海楼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腰线,然后说:“往林子深处走。”
白头巾的汉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张海楼应该要审问他一些事,比如新娘为什么不在。
他本来还想着反抗,但被张海楼一通心理恐吓且看见此人纹身后,雾琅花渣立刻纳头便拜,并引出了一个新的名词——飞坤爸鲁。
其中细节,这里便不再一一赘述。
……
张千军不清楚他跑了之后是什么情况,他正在林子里休整,顺便看看身上的东西还有多少。
那些把戏看起来是术法,其实只是一些杂技。当然,张千军本人还是固执的认为这就是道术。
他将道袍宽容的腰用一根绳子紧紧系着,然后把下摆塞进去,这样更利于行动。然后扎紧了裤脚,把所有东西全部放回原本的位置。
林子里蛇鼠虫蚁很多,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为了不被蛇咬,他还在裤脚抹了一点雄黄粉。
南疆的蛇很猛,不知道有没有用。张少军心想,千年修为的白娘子也害怕雄黄酒,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传说总不会错。他没酒,那蛇也没成精,一点粉末应该够了。
收拾完毕,他立刻把长剑背回背上,将剑鞘牢牢固定在身上,以免奔跑之时到处晃荡。
虽然张海楼不是个东西,但自己是个好人。他还有使命没完成,还有事情不清楚。所以他得回去救张海楼。如果死了,就给他收尸。如果没死,就跟他接头。
打定主意,张千军矮下身子摸着灌木丛顺着来时的方向前进。
他刚走了一阵,就听见非常细微的草木声。如果自己没有贴地很近,而是直立行走,这点声音绝对会被忽视。
那点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即将消失时,张千军才狠下心往声音的方向看。
那是一个骑在马上的青年,白头巾在夜里分外显眼。哪怕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能看见一点隐隐约约的白。
林子下面,送亲的队伍还在浩浩荡荡行进。虽然只看得见一个尾巴了,但彩灯的光芒还是帮助他看清了这个人的背影。
那是刚刚那群白头巾里的头人。
张千军心想真他娘的冤家路窄,这不是喝凉水也塞牙缝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张千军蹲在树林子里,察觉到这个人应该受伤了。他还不知道头人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现在这个人还能骑马,说明那些伤没有让他失去行动力。
但迎亲的队伍已经走出去很远,为什么这个人不走?他停在这里,是在等谁吗,还是有别的用意?
张千军四处看了看,确信没看见张海楼的影子,便准备往旁边走。刚蹲在地上扒拉了几步,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一个呼吸声出现在耳边。
张千军瞬间汗毛直立,冷汗直接下来了。他立刻就要拔剑,却被一只粗糙的手捂住嘴,紧紧的按在地上。
张千军被这么一压,感觉前胸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有点硌得慌。触感不像石头。紧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鼻腔泛起一阵痒意,直通天灵盖儿似的,叫人想打喷嚏。
他硬生生忍住了,余光瞥见一抹白色,是那个头人?!
还不待他挣扎,头人就说:“我是雾琅花渣,飞坤巴鲁的人派来的。你的朋友让我看着你。”
“不要再说话。”
雾琅花渣用气音简单交代完信息,确认张千军没有继续挣扎,这才缓缓放开捂着他嘴的手。
随后,雾琅花渣指着不远处的密林。那里已经彻底隔绝了光源,看起来就是阴森森的老林子。夜晚之中,这种老林子会变得非常黑。如果没有常年走山间夜路的习惯,很容易就在里面迷失方向。
张千军在黑暗里待了这么久,眼睛已经适应周边环境。他愣愣的看过去,只见一队阿匕族人穿戴着蓑笠、骑着马沉默的在林子里行进。
他们的马蹄子上全都包着草垫,嘴里戴着封口。队列十分整齐,连马的步伐都一样,先迈哪只脚后迈哪只脚都如出一辙。
仔细一看才现这些人分明相互用绳子连着,连马都是如此。
他们木然前进,好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亦或是某种傀儡。领头人很熟悉这里,因此才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行动自如。
而队伍前面的马上,正坐着一位戴着苗银大冠的姑娘。那大冠上坠着一排亮闪闪的苗银坠子,坠子和投射下来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个苍白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
张千军脑子里不停闪过各种山野传说,心想师父在上,你徒弟今天怕不是真碰到鬼了。
雾琅花渣继续说:“现在你跟我走,不然……嘶——”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胳肢窝一痛。雾琅花渣是个被张海楼划裂眼角都能忍着不吭声的狠人,区区胳肢窝按摩当然也忍得住。
但张千军这一摁,就把他整条胳膊的劲儿都卸了。他好歹师承道门,别的不说人体穴位肯定很清楚。这一摁能短暂的让雾琅花渣一条胳膊失去行动力,他就能立刻脱身。
就在雾琅花渣手臂一麻的瞬间,张千军就像一只兔子一样窜出去好几米。
这个场景在快一百年后的某天被讲出来时,吴邪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牛鼻子道士在练武当纵云梯。
这个时候,雾琅花渣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失去了张千军的位置,甚至因为那队人的走动掩盖,单个人的行动声响已经被混淆,何况张千军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雾琅花渣用另一只手托着那只没劲的胳膊,心想要坏事。
他刚骑上马,却现那队人马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在继续往前走。
雾琅花渣勒缰绳的动作一停,心想也许还没那么糟糕。
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