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樨轻轻地把漆汩脸颊和指头上的血渍擦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让漆汩靠在自己身上,用披风笼住他,企图不让他再冷下去,慢慢地驱马向那片树林走去。
一路上,雨势终于渐渐减小,却未放晴,天色依然昏暗无比,水汽企图将血腥味压下去,却没有成功。
这时,漆汩才终于好像被靳樨拢得暖和了些,靳樨察觉到他僵硬的躯体一点一点地回复正常,漆汩有点回过神来似的一激灵,忽然道:“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靳樨没吭声。
“受伤了吗?”漆汩焦急地来摸他的手,又魇着一般转身要检查靳樨的胳膊、胸膛和颈侧。
靳樨由他检查,最后才把眼神挪开,摁住漆汩的双手,道:“没有。不是我的血。”
“哦——”漆汩倏然松了一大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琥珀呢?”
“待会儿帮你找。”靳樨答,安抚性地摸了摸漆汩冰冷的手,把擦干净的手刀塞回他手里,“你的刀。”
俩人刚走了没多远,靳樨忽然勒住缰绳。
漆汩:“?”
靳樨将披风解下,笼在漆汩身上,自己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右侧不远处一棵蓊郁的大树边,弯下腰,抱起什么,继而转回身,对漆汩说:“找到了。”
一身泥巴的琥珀乖乖扒住靳樨的手臂,舔舔爪子,毫发无伤,配合地:“喵!”
“琥珀!”漆汩睁大眼睛,终于舒口气,把琥珀紧紧地抱进怀里,和它相互蹭蹭脸,琥珀仿佛也知道他劫后余生似的没有挣扎,反而发出幸福的咕噜咕噜声。
漆汩紧紧地贴着琥珀温暖的皮毛,脸被蹭脏了也没放在心上,终于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胸腔。
靳樨不再上马,牵着缰绳慢慢走。
漆汩抱着琥珀情绪,擦擦脸,忽然道:“他们是为了玉?”
“或许。”靳樨说。
漆汩问:“为什么非要杀你呢?会是谁派来的?”
靳樨摇头,直接说:“太子吧。”
他说得这样明确,漆汩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半晌,蹦出一句:“你们有仇?”
“不知道。”靳樨说,“抱歉,连累你了。”
远远地,树林间亮起几盏微弱的灯火,雨几乎已经完全停了。
靳樨说:“是府里的人。”
侯府的人围着几辆完好的马车扎营,以油布遮雨。
两人刚靠近便被警惕的府兵望见,于是众人都抬起头来,眼神里露出欣喜:“大君子!”
靳樨点点头,转身去把漆汩扶下马。
臧初眼神微微一动,公鉏白紧张地围上来:“没受伤吧!”
漆汩摇头,问:“你们呢?”
空气中有股新鲜的血腥气,臧初以眼神示意旁侧,漆汩这才发现葛霄正紧紧皱着眉头帮李淼包扎手掌。
“怎么了?”漆汩无声地以口型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