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风的终点是靳家宗祠。
从祠堂中出来,师兄弟差滑青一步地走着。
公鉏白艳羡地望着滑青背影,臧初说:“过几年,你也会这样的。”
“那是你。”公鉏白说,“不是我。”
臧初说:“也可以是你。”
公鉏白没继续纠结此事,片刻又问:“师兄,他真的是王室后人吗?”
“不管是不是,现已经是了。”臧初说,脚步一顿,旋过身来,空气里已有沉沉的火油气味,“葵国幼王献印那年,他应当只有十岁左右罢,十岁……真是个能有记忆的坏年纪啊,若他再小点,兴许不会记得。”
公鉏白听他说话,忽然道:“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年岁应该再小点?”
臧初大力地捏了捏公鉏白的脸,好笑道:“想什么呢。”
公鉏白紧紧抿唇,梨窝处也是平整的。
臧初忍不住用大拇指指腹抚过那凹陷原本的位置,盯着公鉏白外露的一截脖颈,让人很想碰上一碰,臧初的呼吸停滞。
公鉏白一无所知的视线越过臧初的肩头,忽然直了,旋即露出一丝惊愕:“……阿七?!”
臧初猛然回头。
那逐渐靠近的人影,正是阿七。
阿七从没有来过宗祠,他顺着靡明指的路东转西转地跑来,越跑,空气中的火油味愈浓,阿七总想自我安慰是自己草木皆兵,但那火油味已经浓得像梦里的血腥味,无论如何都难以忽略,他没法继续骗自己。
恍惚中,他看见不远处公鉏白与臧初愕然的脸庞。
是这里了——阿七想,踉踉跄跄地停下脚步。
滑青本已走远了,又皱眉回来,打量着他,问臧初公鉏白:“他怎么在这儿?”
公鉏白磕巴磕巴地道:“呃……不知道啊。”
滑青道:“不可外传,必要时要——”
师兄弟忙一同喝道:“不!”
滑青神情奇怪地再看看那少年,继而道:“好吧,我记着了。”
阿七未听清他们三人在说什么,正再次抬起沉重的双腿,企图冲向宗祠。
公鉏白赫然一惊,忙不迭去拉他:“别进去!”
“你怎么会来?”臧初问。
阿七动弹不得,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揪住公鉏白的衣袖:“沈、沈大哥他!”
公鉏白别开脸,不忍与他对视,双手却牢牢地把阿七挟住。
阿七的脚在地上空踹出好几道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