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乡亲们,让一让啊,让车先过去。”西冷叔面对大家,举着双手大喊,几乎鞠躬。
堵在路中间的人流稍微往两边润了润,勉强腾出了几十公分的缝隙,谁都不愿意站太远。
西冷叔又抹了一把汗,叹口气,摇摇头,只得倒着走,指挥车跟过来。
这架势震惊了冷教授和总裁沈青梨、周远,也震惊了这个城市走出去的钟暄和和方糖。
车只能擦着人群往前开,冷阳紧张地勾着头探出车窗外看路况,地面上全是脚,她怕轧住人。
“你别慌啊,宁愿不走也别碰到人。”沈青梨看着几乎贴到车窗玻璃上的脑袋们,很担心剐蹭到别人,转头叮嘱冷阳,冷阳已经急出了一脑门的汗,软了软眼神,沈青梨抽出纸巾帮她擦拭,“稳住开,千万别急,一点点走。”
还好,正胶着呢,几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和几个泼辣的小媳妇跑了过来,站在车前双手往外推,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开路。
车子终于能缓行起来了。
礼车一过门楼,“呜呜得得送”唢呐突然响起来,吹的是「百鸟朝凤」,画眉、百灵、燕子、蓝鹊、布谷鸟、鹧鸪百鸟齐鸣,莺歌燕舞,热情欢快。
“为什么跟着我们吹?吹错人了吧,新娘子不在车上。”方糖熟悉她们当地的风俗,吹唢呐的乐队班子要跟随着新人吹的,迎亲嘛,从村口要迎接到一路吹送到家中。
钟暄和也蹙着眉头看向车窗外,贾丁傻,这请的师傅们也傻了么?
观礼的人又突破重围挤了过来,哄哄乱乱地,车子几乎开不动。
“不停钟家,不停钟家,直接去陆家,往前开,往前开。”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喊着指挥,钟暄和看了一眼,是村长建设叔。
车子一靠近钟家,唢呐声突然变了,由「百鸟朝凤」变成了「抬花轿」,是阳城农村这边结婚时必吹神曲。
听着这首喜气洋洋的抬花轿,看看路两侧围着观礼的亲邻,再看看被大红灯笼、红色拉花、大红幔布装饰得喜庆如婚礼现场般的自己家,钟暄和头脑发懵,直到看到一身红色旗袍的妹妹笑着从家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柏树枝,才捂住了嘴,转头看向身边的陆云策,泪花就翻滚到眼前。
陆云策看着眼含热泪的钟暄和,往前坐了坐,握住了她的手,轻搂在怀里。
“暖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糖看钟家小妹出来,把头伸出车窗外打招呼,怎么今天大家都穿红,也做了妆造。
“糖糖姐,听不清你说话,往前停了细说。”钟暖暖大喊,唢呐声太响,听不清声音。
周远则是望着吹唢呐的人出神,腮帮子一鼓一落地,吹得真好听。
冷阳全身贯注紧绷着神经抓着方向盘,路况太复杂啊,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沈青梨看着紧贴车身的人们,手心出汗,这太考验车技了。
没人注意到车里的两个红衣新人抱着哭在一处。
车一停稳在陆家门口,就又是一阵震天响的鞭炮。
“c,这得有一万响吧……这么久……我去,还有一挂……”周远捂着耳朵绞着眉毛喊。
“下车了,下车了,让路了,让路了。”刚挤出来指挥路的村长扒拉着趴在车窗上往里看的邻居们,大喊。
陆云策一只高跟鞋先踩在了红地毯上,随后两脚落地,一身红西服,大红花金簪,利索明媚,她回转身牵住钟暄和的手扶她下车。
大红旗袍下的钟暄和娇艳动人,凤凰珍珠步摇轻轻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