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六声礼炮响完后,大家还没回过来神,鼓声就响起来了,“咚咚咚”,三声响后,就是“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里咚锵”一时间锣鼓喧天。
“我滴乖乖哎,这你们农村婚礼都这么豪的么?”周远被震惊地回过头撩着被风吹乱的长发问方糖。
“不是,就她们村傻子的婚礼才这么大阵仗,正常人没有过。”方糖大喊。
“那是,娶不上媳妇,可不得用钱砸”周远和方糖妻妻俩大声讨论着,必须得大声说话了,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太响了。
气氛被闹得超喜庆,坐在车里的人都忍不住心神荡漾。
“我必须得去吃席,这太长见识了。”周远扭过头冲陆云策喊,发现她的好朋友正专注地望着她的暄和姐。
钟暄和流泪了。
“快,快,快,挂彩球。”一群人突然涌了上来,拿着红绸缎绑着的彩球就往车头上挂。
“挂错了吧?”冷阳踩住刹车,回头问陆云策,把她们当成送亲的主车了吗?
“你们挂错了吧?”周远又把头伸出车窗外向给他们挂着红彩球的人喊。
“啊?不是云策的车吗?”有个红光满面的男人用手挡着光贴着车窗玻璃往车厢里面瞧,大嗓门地问。
“是,是,西冷叔,是我们。”陆云策打开车窗朝外打招呼,开始成盒成盒地给几个挂彩绸的男人撒烟。
人群哄乱一片。
“别下车,开过去,开过去。”西冷叔咧着大嘴挥动胳膊笑着指挥,抢收耕种被晒黑的脸庞挂着汗珠,在阳光照射下锃明发亮。
冷阳只得启动车,车刚启动,“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开始响起。
震得周远赶忙关上窗户,捂住耳朵,“我说,你们农村这傻子的婚礼也忒豪了吧!”她大喊。
路上、田地里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刚秋收播种完,没有太多农活,大家都围了过来。
“哎,让让,让让哈,先让下道,让礼车先过去哈。”西冷带着几个男人清着前方堵在一起的人群和三轮车。
“这是咋回事?”一位小媳妇模样的女人把电动三轮车小心地拐进麦茬地里,避让着刚冒出青青尖的玉米苗,纵然如此还是压倒一片,抹一把汗,她问向旁边站在玉米地里踮着脚尖张望着的一位短发矮胖大嫂。
“你是外村的吧?”
“对呀,去朱楼走亲戚,这路铺着红地毯,这,你们村里娶媳妇吗?”
“不是我们村的,是贾庄的,人家也不是娶媳妇,是给老太太庆八十大寿呢。”短发矮胖大嫂很健谈。
“贾庄,那地毯从这里都开始铺了呀?”
“从孙庄路口铺过来的,知道为啥铺不?红地毯下是人家捐钱刚修的路,看那个车,”短发矮胖大嫂指着不远处陆云策她们的车顶,“就她们捐的钱,车走过去,红地毯揭了咱们就可以过了。”
“那,这么长一条路得多少钱啊?”小媳妇倒吸一口气。
“有钱着呢,”又凑过来一个黑瘦高个大妈,“是贾庄陆家的丫头,在北城做生意发了,这吃水不忘掘井人,”黑瘦高个大妈用了个文雅的词,“捐钱修路,还给她们村女孩整了那个什么,助学金,就是女孩上学,她出钱,那个意思。”
“啊,陆家,是村东头那个孤寡老太婆带一个孙女吗?”小媳妇说着就要爬到三轮车厢里去看礼车。
前面围了好几层人,她个子不高,站在田地里看不到。
“你俩也上来呗,站到车上看得清。”小媳妇招呼。
短发矮胖大嫂和黑瘦高个大妈就拽着小媳妇的手也攀上了她的三轮车厢。
“就是那个孙女,真孝顺,这回来给她奶奶过八十大寿呢,你看这多大的排场。”黑瘦高个大妈明显更了解些,继续普及。
“哎呦,这真排场,这,她们村那边挂满了红,这比婚事都喜庆啊。”
“哎,嫂子,她搞的那个助学金是只给她们村的女孩吗?”短发矮胖大嫂问黑瘦高个大妈。
“你是李村的吧?”
李村紧挨着贾庄村。
“是啊,我们一个大队,你说我们村的女娃可以不?就那个助学金。”短发矮胖大嫂转着眼睛打探,“俺兄弟家有个女娃,刚上一年级,成不成?”
“你们一个大队,你问问你们支书吧,看成不?”
“支书在哪?”短发矮胖大嫂往人群里张望。
“今天别找了,都在忙着这事呢,听说副镇长都来了,赶紧赶紧,过来了,过来了,礼车过来了。”黑瘦高个大妈说着激动起来,在三轮车厢里踮起了脚尖。
其他两人也都抬起脖颈张望。
挂着大红彩球的车缓缓驶来。
鞭炮声响不停,混杂着大家的七嘴八舌,一片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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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贾庄村口新建了一座门洞式仿古石木混合牌楼,两根大红色华表柱高高撑起一座造型浑朴、雕工精美、飞金走彩的琉璃明楼,紫底金字——贾庄村。四条大红色长帷幔布从牌楼顶端斜拉到地面,在微风下轻轻摆动,喜庆耀眼。
路两侧站满了看热闹的乡邻,比划着,讨论着,“嗡嗡”响成一片,贴身挤在一起推搡着要往车里看,几个男人一边用手拦着涌过来的人群,一边指挥着车继续往前开。
“都让让了啊,让让了啊。”西冷叔揪起t恤的下摆擦汗,肚皮上油亮亮的肥肉把腰带扣盖了个严实,紧皱着眉头,大张着鼻孔,喘着粗气,情况有些失控,人群混乱拥堵在马路上,没有下脚的缝,“快,小五,小五,赶紧打电话叫几个人过来,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