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战场上厮杀了大半辈子的少年将军,怎会说死就死了。若真死了,也是活该。
愫愫手指抚着卷轴的纹路,过了会儿忽而意识到什么,又把卷轴嫌弃地丢开。
一张巴掌大的画从卷轴夹层掉了出来,愫愫附身拾起。
正面是一幅墨兰图。
一场风雨洗练,水气尚未褪却,叶梢的雨滴将落未落,水面已生涟漪。圈圈绕绕,如同作画者晦隐的心思,畏首畏尾,切切又私私。
背面是一行小字,用的是她喜欢的小楷。
阿愫,不要不理我。
愫愫面无表情地将画揉成了纸团,顿了顿,塞进怀里。
哼。
苦肉计。
·
她走出门,正巧遇见萧棋来找她商议军事。连续几天的调兵让他脸上十分疲惫,脸色苍白,眉宇萦绕着几丝郁愤。
他刚从军营回来。军营这几日很不安宁,前几日就有一批人叛逃南下没有抓住,今日晨起倒是抓到一个刺头,岂料一群人为了替他说情,连晨练也不上了,非要他放人。
萧棋愤愤道:“这群人,简直不堪为大诏子民!平日里就是一盘散沙,如何能打胜仗?”
“倒也不用担忧。”
“怎么说?”
愫愫神秘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大周来势汹汹,又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几日攻陷数座要塞,萧寅明白大周是打定了主意要灭了大诏,明面上要公主和亲,背地里也训练了不少兵马打算西逃。萧寅一死,这些人也没了着落,纷纷回家耕作去了。这些人训练了多年又正值壮年,愫愫将他们寻来,与萧棋的兵马放在一处。至于军营的人,愫愫则另有安排。
和亲虽然让大诏丢了面子,但的确是目前缓和危机最好的法子。
翌日一早,愫愫就领着一千军马护送和亲的队伍向北而去。一路快马加鞭,连行三日未歇,直到第四日凌晨才在一处山谷休息。
愫愫撩开帘子先下,将马车上的人扶下来。
“赵姑娘。”
“嘘。”
愫愫撩起他盖头一角,轻轻道:“有人。”
浼娘略略点头,压低声道:“我可像个公主?没有露馅吧?”
“放心,像得不能再像了。”浼娘自小就被云水间拿女儿家教养着,步态姿仪挑不出错来,只要不说话,旁人不会多想。
“你且再忍忍,最迟两日,他们便要动手了。你放心,是我将你找来的,定会护你安稳。”愫愫放下了红盖头。
视线重新被红绸遮蔽,浼娘默了默,道了声好。
“将军!”
马蹄声疾,夜色中一个士兵骑马奔来,重重跌在地上。
“咱们的粮草被劫了!”
“什么?”愫愫脸色一变,“什么人干的!”
“夜里在下没有看清楚,但看他们出手不凡,肯定不是山上的土匪!将军,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