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的事,他就一阵后怕。昨夜他依大人之命去杀荀喻,却发现早有人绕开方家的监视带走了他。荀喻仇家众多,被人带走灭口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荀家附近的暗线是他亲自布的,连一只鸟飞过去都会被记录在案。但他今日将昨夜的记录翻了个遍,竟找不到一笔有关此人的记录。
连荀喻,都是他几乎将都城翻了个遍才在城墙上找到的。那带走荀喻的人,除了墙上字迹,竟未留下丝毫线索。除非此人有通天之能,否则不可能凭空将人带上城墙而不留一丝痕迹。
方怀之微合上眼,并未察看他递过来的卷轴,淡淡道:“我只要人。”一个能在荀家凭空带走荀喻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只能斩草除根。
他眼底的狠厉让属下心惊,却又不敢表露半分,低头不语。
“人可找到了?”
他每次都是同样的语气问同样的问题,这七年来,连问话的字数都没有丝毫变化。
“回大人……并未找到。”
方怀之掀起眼,沉静道:“继续找。”
“黄州传信来说,他们已经寻过第二次了,问大人可还需继续找?”
“再找一次。”他捏紧棋子,低敛的眉目流露出些许落寞。纵使只有些许,因为格格不入而显得突兀。
“是。”他背过身,用自己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叹了口气。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大人才像一个正常的男子,而不是一个没有暖意的器物。
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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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起,峨眉高悬。
愫愫合衣躺……◎
夜来风起,峨眉高悬。
愫愫合衣躺在榻上,眼望着头顶横梁,指间转着卷轴。
屋顶上那人从南飞到北,又从北飞到南,脚上片刻不停,却死活不下来。每次她刚一合上眼,那墙上的影子就随之一晃扰得她困意全无。
害人睡不着觉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塞住耳朵,一只手遮住眼睛。尽管眼前一片黑暗,那股风声就像长在了她脑海里,怎么也赶不出去。
忍不了了!
愫愫猛地从床上弹起,眸子轻扫过白墙上映着的黑影,轻嗤道:“别找了,这里就我一个,要动手就快点儿。”
墙上那黑影没动。
“我看你也是习武之人,轻功也尚可,不如你先下来,你我二人单挑。”听月玲说这屋顶上盖的都是琉璃瓦,打坏了还得费力气重新烧铸。
“我不是来打架的。”
是极清亮的嗓音,听不出具体年纪,但应该年岁不大。
声音是好听,但这话完全没堵住愫愫的恼火。
“不是打架的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半夜三更往人家后院跑你还有理了?真当我不会杀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