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天皇脸色一下子发白,很快又转了一通青紫色的面容,最后定格在怒气勃发的猩红中。
他的右手紧紧捏着象征权力的王座,可是他却腿软的站不起来,他想要训斥让他遭遇这种尴尬之事的罪魁祸首,可是指责声怎么也出不了口。
全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变得鸦雀无声,谁也想不到这柄剑为什么会飞到王座之前,谁也不敢站出来当质问凶手的出头鸟。
当然,也没有人抬头看天皇的脸。
在众多低垂的头颅之中,毫无动作的银发神使是那么醒目。
银古飞在空中的高度几乎和天皇齐平,他只用轻轻扇动翅膀,就能落在天皇坐着的高台之上。
这样近的距离,使他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位人间天子由内而外产生的恐慌。
“陛下不必担心,我说过我会保护我的盟友。”
银古轻声朝他重复了一遍自己曾经的许诺,“您看——”
小半只剑身都扎进高台底座的天丛云剑在二人眼前蜂鸣着,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嗡嗡作响,随即破碎成满天莲花瓣一样的碎片。
“虫神教派会解决您恐惧的根源。”
这真的是友好的援手,而不是什么更上一层的恐吓吗
一条天皇顾不得多分辨下去,不敢和银古对视,眼神便四处飘忽,直到瞄见了瘫倒在地的大神官,他才找到了能够改变的话题:
“既然护国神剑已经断成碎片了,那么这场比赛的结果……”他扫视了一圈虽然还不服气,但已经全部倒在地上的神道众人,公布了比赛结果,“大家有目共睹,虫神教率先赢下这一场御前比试。”
观众席上的贵族虽然看不见他二人之间无形的交锋,但能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一听一条天皇都已经发话,便全员通过了这个结果。
飞在半空中的银古优雅地收起翅膀落地,顺势朝众人行了个谢幕礼。
“承让。”
青央被他放回地上,立马跑去检查爷爷澄泰的身体状况。叶王带着微妙的笑意在银古的身后站定,小仁也凑到他身边跟他站在一起。
“师父,下一场让我代替您去应对麻仓家和其他阴阳师家族的人吧”小仁看着对面麻仓家朝师父望过来的即惊疑又仇视的目光,忍不住朝叶王提出了这个建议。
叶王这样大咧咧的站在银古身旁,甚至还帮虫神教派的成员救回了亲人,任麻仓家家主再怎么欺骗自己,都没有办法忽视展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真相——麻仓家派出去的卧底麻仓叶王本身就是虫神教派的成员之一。
他们不仅引狼入室,甚至把希望错误地寄托在对方身上,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麻仓家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被气成了猪肝色,几名本身就对他有偏见的长老尤甚,“我就晓得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狼心狗肺的家伙,麻仓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
他们自以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给予叶王衣食,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就算是曾经想要把他当做实验品又怎么样叶王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后他们不就立马收手吗。至于后来他自己创造的“超·占事略决”,那肯定也是基于麻仓家流传下来的典籍创造的,麻仓家自然也有一份所有权!
麻仓叶王的灵视能够看到他们每一个肮脏自私的想法,不过在家族拿走他所创的术法时,他没有提前藏起自己的术法。
“如果这本书够得上我的赎身钱,我会抛弃麻仓这个姓氏。”
能脱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家族,仅仅交出一本术法书对他来说算得上足够划算的买卖。
麻仓叶王用凝聚了自己小半生心血的作品为自己争取到了“自由”。
虽然他的名字前还坠着“麻仓”的姓氏,但他心里早就卸下了自己的枷锁,此后,无论是当初那个麻叶童子还是麻仓叶王,都死在了过去的时间里。
从这个世间挣扎活下来是的叶王,也只有叶王。
他自认为已经减掉了身上所有加在“叶王”之前的虚名,麻仓家当然不这么想。
他们潜意识中还以为叶王是当年那个小小的童子,即使偶尔露出的阴沉眼神令人不喜,他也是他们的“财产”。
财产不会拥有自我意识,财产也从来没有被当作一个完全的人来尊重,于是傲慢的主人们看见财产竟然背叛了自己时便怒气冲冲,深感丢脸。
“要是你现在还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回到家族赎罪,麻仓家会宽恕你一半的罪孽!否则,不要怪我们对你动手了,叶王!”
叶王在场上另一侧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扎进他们眼球中的钉子,让麻仓家家主忍不住想提前动手。
站在叶王身边的小仁能看见他们的杀意,他愿意代替师父承担被诅咒的命运,输掉比赛又或许是死在台上,他都心甘情愿。
但是又何需他自愿赴死,“你难道不相信师父能料理的了这些跳梁小丑”
叶王用手中的扇柄跳了一下小仁的脑袋,“小孩子家家,别一天到晚光想着去送死。”
“没有人值得你舍弃自己的生命。”
“师父也不行吗”小仁知道他的答案,还是忍不住追问。
“我当然也不值得。”叶王笑着叹息,他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值得追随甚至牺牲的对象,更何况,“我收你为徒只是一时兴起,而不是想利用这种关系束缚你去完成什么。”不然他和麻仓家的家伙有何异
听到小仁的心声,他更是忍不住又敲了他两下,“哪怕我什么都没说,你是自愿的也不行!我收徒弟难道是为了把徒弟培养出来,好让他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