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生拿着火机,一口就将其咬碎吞的毫不费力。
另安在靠近张林生身体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张林生身上传来的浓烈鬼气。
他眼前就是一亮,直接就开始狂吸了起来。
火机被张林生吞入腹中,另安就像是进了一个鬼气漩涡,里面的鬼气汹涌,无疑是更加剧了另安的吸收。
另安自那时候刚刚对镜子里的鬼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
困住他的不是火机,而是一层无形的透明屏障。
正是这诡异屏障,像是一道沉重枷锁,死死压制着他,抽走了他体内百分之九十的力量,
唯一能脱离的办法不是打破火机,而是打破屏障,那能打破屏障的只有另安自己。
让自己的神识去吸收鬼气,形成独立的力量,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另安在张林生的体内疯狂吸收着,体外的张林生也感受到了异样。
他先是浑身一僵,旋即察觉到一股陌生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仿若有条无形绳索正死死拽住他的精魂,大肆吞噬着他辛苦积攒的力量。
再低头一看,肚子处竟凭空生出个黑漆漆的旋涡,幽光闪烁间,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态势吸食着他周身力量,皮肉都被拉扯得微微变形。
就这么几息的时间,张林生便觉身体似被抽空一般,双腿发软,身形肉眼可见地迅速萎缩下去。
原本那精致俊朗、线条分明的面庞,刹那间爬满褶皱,松弛耷拉着,好似瞬间老了几十岁;
眼眶深陷,眼珠诡异地消失不见,只余下两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黑洞,皮肉还在一点点朝下坠去,模样可怖至极。
变故突发在电光火石间,张林生满心骇然,待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却已然来不及了。
紧接着,就听“啪嗒”一声脆响,他身上那张原本贴合紧密、诡异厚重的人皮,仿若失去了附着力,径直剥落,软绵绵地掉到了地上,扬起一小片黑烟。
凄厉的嘶吼陡然炸裂开来,仿若一道利箭直直刺破静谧的空气,
尖锐的声音裹挟着愤怒与惶恐,在这狭小幽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张林生失控地咆哮着,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
眼睛气的爆裂掉到了地上,歇斯底里地冲着一旁的老太太大喊:
“老东西!老东西啊!有东西在我肚子里吃我,这个鬼东西要把我吃空了!你赶紧动手抓出来,快啊,磨蹭什么!”
张林生此刻已全然没了人样,失控地又蹦又跳,双手胡乱在身上抓挠,每一下都带下几块碎肉。
他袒露的身躯上,创伤腐烂的肉触目惊心,像是被恶魔诅咒过一般。
那片烂肉呈诡异的青黑色,泛着令人作呕的暗光,表层凝结着一层厚厚的脓痂,黄白相间,鼓鼓囊囊,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凑近细看,能瞧见脓水在痂皮下缓缓涌动、汇聚,时不时“啵”的一声,破开个小孔,淡黄色黏液便蜿蜒流出,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息,熏得人几欲昏厥。
有些地方烂肉耷拉着,丝丝缕缕,黏连又松散,随着张林生癫狂的动作晃荡不停。
肌肉纹早已模糊不清,只剩坑洼不平、软烂如泥的组织,仿若被强酸反复侵蚀过。
其间还交错着一道道暗红色血痕,似干涸又似仍在缓慢渗血,隐隐透着死寂气息。
更可怖的是,有几处创口深可见骨,白骨被污血浸染,黑漆漆、黏糊糊,边缘参差不齐,零星挂着几缕烂肉纤维,摇摇欲坠。
这些落入张林生的眼中的惊恐瞬间加剧,扯着嗓子号哭:
“我怎么又变回这副鬼样子了!我不要啊,绝不!”
口水混着眼泪四溅,他扑向老太太,双手如鸡爪般疯狂挥舞,
“老东西,别傻站着,快杀了作孽的那帮家伙!我要皮,我要皮!!
把他们身上的皮扒下来给我,快去啊!快去啊……”声声催促里,满是癫狂与绝望。
张林生没了眼睛,他看不到的是老太太其实早就出手,一直在给他输送这鬼气。
不然就凭另安的力度,他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
老太太一直在为张林生吊着命,张林生却觉得老太太是不愿帮他,这也使得他更癫狂了。
张林生双眼通红,像是被逼至绝境、狂性大发的困兽,满心满眼只有撕碎眼前之人的念头。
眼前的白发老人孱弱瘦小,身形微微佝偻,在张林生汹涌杀意的映衬下,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嘶吼着扑上前去,五指如钩,迅猛地朝着老人咽喉抓去,带起一阵腥风。
然而,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老人那满是褶皱的脖颈时,张林生的手却似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硬生生悬在了半空。
刹那间,儿时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温暖记忆,冲破了仇恨与癫狂的禁锢,呼啸而来。
他想到奶奶做的汤,想到奶奶塞的几块钱,想到屋子里昏黄的灯光,灯光下是奶奶一下下的给他扇的风……
这是他的奶奶啊,什么时候腰弯了这么多,啊啊啊啊啊……
”一声悲恸嘶吼划破长空,“啊啊啊啊啊……”,
转而冲着远处的刘南星怒目而视,牙缝里挤出恨意:“都是你,刘南星!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啊啊……”
说罢,张林生咬着牙,猛地收回攻势,转身欲如离弦之箭般朝刘南星冲去。
可刚一使劲,却觉脚底一股钻心剧痛袭来,低头一看,双脚不知何时已布满创伤腐烂的肉,脓水咕咕冒出,烂肉与地板粘连,脚踝处青紫肿胀,哪里还迈得开步子,只能无助地原地嘶吼,满心不甘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