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睡,她就又梦到了谢星照。
他躺在她身侧,撑着头轻扬唇角,另一只手勾弄着她的头发,或是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唇瓣。
醒来后祝云时望着身侧空空荡荡的床榻,有一瞬她竟闻到了熟悉的沉香。
而下一瞬她就觉得自己当真是魔怔了,明明才同榻不过几夜,她居然连做梦都梦到他们同床共枕。
她对着手中要绣好的棉甲叹了口气,又勉力撑着心神将那朵小花勾好。
可能因为那件莫名贴合谢星照尺寸的棉甲上绣了小兔,她这回竟对绣兔莫名地忌讳,在本该绣兔的位置绣了朵简单的牡丹替代。
看着那朵成型的牡丹,她脑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
做贼心虚。
院外突然闯进一个婢女,神色慌张。
祝云时手指一顿,绣针刺进棉甲里,不上不下。
采枝已走上前去,训斥道:“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也不怕吓到郡主!”
那婢女仓惶道:“采枝姐姐恕罪。实在是……”
祝云时掀了披在腿上的羊毛毯,走上前问:“怎么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祝云时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道:“不见,让他回吧。”
“郡主,殿下说是有东西要给您。守卫们看是太子殿下,不敢贸然拦着,便令婢子来请示郡主。郡主您看——”
有东西要给她。
是和离书吗?
祝云时莫名心口一疼。
看来他终于想明白了。
祝云时眼眸暗了暗:“让他进来吧。”
他们本就要和离的,他能想明白也是好事。
不过多时,院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急促得一步步踩在她心上,祝云时的手心突然开始冒汗,滑得她连针都握不住。
心跳怦然,她仍旧垂着眼,一遍遍默念,她一点也不在意他,今日他给了和离书,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脚步声渐近,那人已然走到她跟前,熟悉的沉香立刻缠了上来。
“在做什么?”
祝云时费力地将针扎入棉甲里,放到一旁。
他盖住了打在她面上的日光,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他腰间的祥龙玉佩,淡淡道:“跟你没关系。你是来送和离书的吗?给我吧。”
说着伸出了手。
掌心露在空中,仅有凉意拂过。
迟迟没有动静,祝云时疑惑地抬眼,撞进了他黑沉沉的眼里。
他抿了抿薄唇,声音略带艰涩:“早知昨日我就不应离开。”
又不是不能找时间和北越王再谈,他看着那空荡荡的圈椅,心里涌起无数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