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悦地瞪了侯夫人一眼:“你有这闲功夫,不如早些让人打扫间空院子给净月住。”
侯夫人连连点头:“母亲教训的是,是我顾虑不周。来人,快去将东边的曦明院打扫出来,这可是姐姐临终前给备下的,可算迎了你回家。”
她愿意就此罢休,成远侯却是冷哼一声,不满地瞪着林净月:
“母亲,你还想帮她瞒下罪过不成?王管家刚刚都跟我们说了,若不是她突然冲出,你怎会被冲撞,就此惊了马?!”
林净月恍然,合着是王管家提前回来给上了眼药,怪不得刚一见面,成远侯就隐隐对她有些不满。
老夫人眨眨眼:“胡说什么?分明是……”
林净月拍拍老夫人的手,笑着接过话茬:“既然侯爷追问,我也不好再隐瞒。”
在成远侯冷淡的眼神和侯夫人暗含得意的视线中,林净月平静说道:
“我不知府上是怎么管教的下人,看到主子从马车上掉下,也不知去救,若非我刚巧路过,侯爷怕是见不过老夫人了。
以及……多亏了侯夫人亲手调教出的王管家,跳出来搅事的时机正好,否则还不会惹恼贵人,差点没害得老夫人挨了顿鞭子抽。”
默默跟在身后的泊春,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姐今日竟如此快人快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把成远侯夫妻的脸皮扯下来踩吗?
换做前世,林净月被认回侯府,当然不会一踏进侯府大门,就闹得如此难看。
但她重生一回,从林景颜口中得知了成远侯夫妻的丑恶嘴脸。
既然做低伏小咽下委屈,还是会被欺负冷待,倒不如一开始就立个不好惹的样子,反倒叫他们心存顾忌!
经商亦是如此,你撞上流氓无赖不反抗,恭敬献上银子,只会引来恶徒贪得无厌,一次又一次的登门要钱。
反倒是强硬起来,带足人手家伙事,一次性让他们吃够了教训,他们才会怕,才不敢随便伸手!
当然,她初来侯府,没个稳妥的靠山,也没个得用的心腹,得拿捏好分寸。
成远侯夫妻还没从林净月那番话里回过神,就又听她发问,声音温柔但字字直刺人心。
“侯爷可知这次是谁冲撞了老夫人?你以为老夫人是在替我周全?老夫人是不想当众抹了你的面子,叫人知道你个成远侯,在真正的贵人面前,不过尔尔。”
成远侯脸涨得通红,开口就想训斥林净月不孝。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也别怪净月话说的难听,你……但凡你争点气,成远侯府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副样子,连你娘我,都差点被送进了刑部大牢!”
云华县主之所以嚣张至此,还不是因着现任成远侯和他的兄弟都是废物?
换成其他侯府的人,云华县主岂敢直言将人拉去刑部?
老夫人越想越失望,疲惫地闭了闭眼,拉上林净月就走。
成远侯被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狠狠骂了一通,躁眉耷眼的,站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侯爷?”
侯夫人战战兢兢小声唤了他一句,成远侯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跟着进了正堂。
要不是她问个不停,惹得自己生了疑心,怎会白白引来一通骂?!
还有林净月,一个养在外面十余年的小辈,也敢当众嘲讽他,果真是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