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暼开目光,在部下面前遮掩自己的神色,竭力压下心中的悲伤。
半响后,谢久淮一声轻叹:“当年的事,事到如今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当年身处在局中又如何分辨得清呢?”
齐洪不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世子这话到底是在说那个桑泰,还是在说姜念遥?
张冶却看出了谢久淮的心思。
他听了谢久淮的那声轻叹,心中开始琢磨,难道姜念遥三年前真的来过北地,或许还与当年正在谢家军营中生活的世子见过。
可为何在京中成婚那日,他们二人看起来是第一次见面,脸上并没有熟悉的神色呢?难道是世子坠下悬崖正好失去了与姜念遥相识的那段记忆吗?
张冶阴差阳错猜到了真相。
不过,他并未纠结当年世子和姜念遥是否真的相识,而是揣摩起谢久淮刚刚这声轻叹的内容。
张冶悄悄望向世子,他想自己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世子不想伤害姜念遥,他想要瞒下当年的事。
“我们该用什么法子瞒下这一消息?”张冶开口问,“还是说想办法让这消息变成假的?”
“这消息是真的?”一旁的齐洪听见这话,立刻怒目圆睁,“世子夫人真的是北狄的细作?!”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小,谢久淮冷冷瞥他一眼,齐洪立刻闭上嘴。
“我忘了,不过这附近的仆从都不在,不会有人听见。”他小声给自己辩解一句。
“我们压不下这消息。”谢久淮缓缓回答张冶刚才的问题。
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了张冶的第二个提议。他们虽然压不下这一消息在京中的传播,但是可以让这消息从真变为假,世子应该是这意思吧?
张冶小心揣摩谢久淮这话的意思,却又听见一旁的齐洪又开始问些不该问的问题。
“世子,”齐洪脸上仍有余怒,“姜念遥背叛夏国投向北狄,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我怎么不知晓如今什么事都要向你禀报。”谢久淮冷然一句,眼神不含一丝情绪。
齐洪见状,讪讪闭嘴。
没想到姜念遥竟还会蛊惑人心,世子竟然毫不在意细作一事。
他这才刚低下头,又听见谢久淮开口解释此事。
“姜念遥绝不可能是细作,真正该死的人是桑泰。”谢久淮沉声道,“桑泰便是北狄前阵子失踪的那个赤面将军,他在邡盛死后逃去夏国京城,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
齐洪和张冶皆心中一惊。
“此人还活着?”
“自然。”谢久淮看向他们的目光后饱含深意,“这些日子京中风波恐怕就是他刻意引起。此人不仅会上战场打战,还颇擅长玩弄人心。他性子阴险狡诈,不得不防。我早些时候曾派人跟踪过他,只是桑泰太过谨慎,所派的人跟丢了他。可惜不知他如今到底还是身在京中还是已经回到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