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做错了什么事?姜念遥盯着这两张字条,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可她根本想不出这几日阿兄和妹妹有任何异常之处。
姜念遥看着妹妹留下的那张字条,心中愈发沉重。
她不明白,为何姜欣媛完全没有向她透露此事。姜欣媛完全可以让国公府的人拦住姜知远,不让他出京。哪怕欣媛必须要去亲自追赶阿兄,也可以叫上她,或者派一个可靠的婢女去定远侯府给她说一声都好。她都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焦急。
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和她说?
“阿兄的亲人大多在淮州,他最有可能回了那地方。”姜念遥冷静分析姜知远可能的去处,“父亲多派去淮州一些人,好好查那地方。妹妹既然是想拦住阿兄把他带回家,她想到阿兄后应该会给我们传消息。”
“是。”安国公也正是如此想的。
“母亲知晓这件事吗?”姜念遥放下手中的字条,抬眼看向父亲。
父亲神色犹豫:“她还不知,我还没有告诉她。我怕你母亲知道后四处找人,京中本就不安定,在这种时候你阿兄突然离开京城,若是闹得满城风雨,旁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也不必过多担忧,”他还安慰姜念遥,“欣媛只要能和知远遇到一块,总不至于遇到危险。”
姜念遥这一听到父亲的这番话,立刻想起京中这几日发生的那几件大事。
她顿时心跳如擂。
她刹那间猜到妹妹为何没有给她递消息,也没有让国公府的人了拦住阿兄,而是选择独自去追赶阿兄将他带回家。
妹妹冒着危险,想要扶住岌岌可危的安国公府,护住他们全家。
想到这里,姜念遥脸色变了,她转身离开书房。
◎我亲自去北地◎
若是她猜得没错,妹妹和阿兄并不是回到了淮州,而是去了现在不能在京中大张旗鼓提起的地方——北地。
她在阿兄和妹妹的院子里翻找一番,并没有找到他们留下的其他字句,便去找父亲,让他派一队府卫,随时听姜念遥的安排。
父亲应下后,姜念遥急忙回了侯府,收拾行囊准备随时跟着父亲派来的人一起去北地。
她才刚回侯府不久,忽然听到外面来了通报声,说是高医师求见。
姜念遥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来侯府,想来应该是有要事,急忙将他请进来。
她在侯府的正屋中见到了高医师。
一看到他的脸,姜念遥顿时愣了片刻。
单是看面容,高医师与先前宛如两人。
他之前虽算不上神采奕奕,但他一向康健,哪怕诊治病人到再晚的时辰,他的眼神都没有丝毫疲倦。
可如今他满脸沧桑,一双眼睛通红,衣袍满了褶皱,一看便知是许久没有睡好,匆忙前来,无暇顾及这些事。
“高医师。”姜念遥虽已知晓他就是梅不危要找的那个叛逃师门的师弟骆竹,但并未表现出来,仍想从前那样与他说话。
高医师眼眶更红了:“你是不是要去北地?你必须得去北地。”
他先是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开门见山道:“我师姐去了北狄,我得去找她。若是你愿意,我想同你们一起去北狄,装成你们的府卫。若是想掩人耳目,我们也可以伪装成商队。”
听了这话,姜念遥心中诧异,她这才刚去了一趟国公府,还没来得及行动,高医师这就找上她说要与她一同去北地。是高医师一直盯着这边,还是她身边出了奸细?
她不动声色:“高医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要去北地?应是高医师太过心急,找错人了吧。”
高医师盯着她,面露难色,半响才说出话:“我年少时曾经给北狄人做过事,如今还是和几个北狄人有联系。”
看出姜念遥神情中的惊讶,高医师硬着头皮往下讲:“我从他们那里听说了姜知远和姜欣媛前去北地的事。”
姜念遥心中一颤。
她就该牢牢记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继续说下去。”见高医师停了讲述,姜念遥立刻开口,眼神中隐隐露出急切之意。
高医师应声,继续讲:“师姐前往北地后,我得知此消息,想要跟随她一同去北地,可没能赶上。北狄如今虽退兵,但也只是缓兵之计,等他们的大殿下完成了继承王位的大典,他们必定会再次往北地派兵。我必须尽快去那里陪着师姐,我要向她赎罪。”
他说着这话,仿佛陷入了回忆。
一想起梅不危,他的神色中就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带着笑意,但随即他就想到师父被杀,师门被毁,他自己背叛了师门,也背叛了他的师姐,想到这些事,他神情中的温和转瞬即逝,目光中多了几分悔意。
一种难以言喻的后悔和疼痛在他的心中涌现。
他按住心中的悔意,继续往下讲:“今日天还未亮,我为着能尽快赶去北地,私下里偷偷找了那个隐藏在京城的北狄人。这才从他那里得知,姜知远和姜欣媛去了北地。”
“京城中还有隐藏于此的北狄人?”姜念遥皱眉。
高医师赶紧解释:“他绝不是近日在京城掀起动荡的那些北狄人之一。相反,他藏身在京中,是为了保全自己。他并不赞同赤狄连年征战,因此他得罪了赤狄的伏真王,后来伏真死后他也没能回到北狄。前些日子,赤狄中有人混入京城,还想要杀了我的这个友人,好在他们没有得逞。”
解释完此事,高医师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念遥:“你哪怕拦不住姜知远,也要拦住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