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太走进耳霜的房间。
房间很小却收拾得很整洁,被褥之类的都叠得整整齐齐,窗边还有一个素净的水滴形花瓶,里边插了几枝耳霜从外面摘回来的白色小雏菊,用耳霜的话来讲,那些花都是储备粮,晚上肚子饿的时候可以拿来吃。
最强实用主义妖的生活,就是如此地朴实无华。
绵太正给蚕宝盖上小被子,耳朵忽然小小地动了一下。
有一些细微的响声从窗户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妖怪走过草地的脚步声。
绵太留了个心眼,踱步到窗前,掀开了一线帘子,往外看。
黯淡的月光下,一只浑身灰扑扑、湿淋淋的小兔子在对着面前的一匹大灰狼跳脚。
那兔子似乎有点生气,不住地跺脚,跺得连旁边的草叶都飞了起来。
而凶猛的狼却只是尴尬地舔了舔嘴,没有一口将那个娇小的兔子吞进肚子里,顶多就是当兔子逼近时,它往后退。
“不是吧……”
绵太看得瞪大了眼睛,他扭过头,跟在小被子里蠕动的蚕宝宝面面相觑。
他应该没看错对吧,在草地上站着的那个兔子是耳霜吧。
还没等绵太从头脑风暴中缓过来,他就看见灰狼张开嘴,尖锐的犬齿似乎要咬上小兔子。
绵太慌忙出声,“诶!你这混蛋要对耳霜干什么!”
他从窗台翻出去,冲向那匹狼,意图撞开它。
谁知那灰狼的反应迅捷,在听见喝喊声的一瞬间,就叼着耳霜躲开了。
钢牙俯下身,摆出攻击的架势,对着绵太低吼,“滚远点。”
他没听清楚绵太刚才喊了什么,以为他又是一个看不惯妖狼、排挤耳霜的混小子。
绵太:……你小子最好别栽我手里,不然你死定了。
借月光看清楚花兔的脸后,耳霜的小耳朵都竖了起来,惊喜地喊:“哥!我回来啦!是我啊,耳霜。”
钢牙皱起眉,来回看耳霜和绵太,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他刚才吼错对象了?
这不能怪钢牙防备心过重,实在是因为绵太的长相偏向凌厉,下颌线硬朗、高鼻梁,跟耳霜的精致可爱不能说南辕北辙,至少也可以说毫无瓜葛。
钢牙不打算尝试跟一个明显对自己有敌意的妖兔村民对话。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耳霜背上凌乱的毛,算作简单梳理。
钢牙哑声道:“既然你家里人来了,那我也该离开了。”
原本还因为钢牙没咬住后颈、把自己给甩进小池塘而恼怒的耳霜此时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
好吧好吧,勉强原谅你了,谁叫兔兔我记不得仇捏。
耳霜:“下次不能再那样叼着我就跑,至少得咬稳一些。”
“嗯,”钢牙的眼神沉敛,眸中暗色深不见底,“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