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兰忙应下,心下惭愧不已。
平日里这都是她亲自盯着的,只是今日,她有事脱不开身,便将此事交由玉烟去做。
谁知这妮子这几日惫懒得紧,竟是一时将此事给忘了,直到将近晌午时分才去处理这些药渣。
恐怕是去倒药渣的时候,叫陛下给瞧见了,才有了方才这一出。
另一边,陈忠良派去查探药渣一事的小太监很快来回禀。
小太监战战兢兢:“回公公,那药渣奴才都捞回来了,瞧着似是些调理气血、温养身子的寻常药材,只是……”
他支支吾吾,不敢往下说。
陈忠良皱眉:“有话便说!”
小太监忙叩头道:“只是有几味药材似是让女子久不受孕所用,小的不敢妄断,特来回禀。”
陈忠良心中一惊,这可是大事!
那位乔贵嫔自入宫以来,便是恩宠不断,可这么久了也不曾传出有孕……
若真是药物所致,陛下知道了,定会大雷霆。
一时之间,陈忠良竟不知该不该禀报此事。
“陈忠良,你怎么回事?”
眼看茶杯中的水便要满出来了,裴元凌抬头看向一旁侍奉的奴才,眼神中明显透着不悦。
陈忠良闻言,骤然回过神,才惊觉茶水将要漫出。
他忙放下茶壶,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是老奴疏忽了!”
“你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心不在焉。”
到底是自己身边的老人,裴元凌并无苛责心思,只低声问道:“让你查得药渣一事,可有结果?”
陈忠良心下一紧,额头上也渗出细密汗珠。
迟疑片刻,他叩低声道:“回陛下,那药渣已经送去太医院查过了,瞧着多是调理气血的寻常药材,只是……”
“只是什么?”
裴元凌微眯起眼,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陈忠良做事向来谨慎,断不可能如此支支吾吾。
“只是那药味中有几种药材相辅相成,单看没什么,可联合使用后所达成的却是有避子之效。”
话落,陈忠良额头上的汗珠愈细密,脑袋也埋得更低了,生怕陛下迁怒于他。
此事涉及皇嗣,非同小可。
何况陛下这般宠爱那位乔贵嫔,对方却想尽法子不愿怀上陛下的孩子,这无论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一种耻辱。
更别说是九五之尊,当今皇帝了。
“不过汤药煎煮过后,药味形状都有所改变,又经过了湖水的浸泡,想来有所出入也不一定……”
陈忠良斟酌着用词,又小心翼翼擦了擦额头汗水,观察着自家陛下的脸色,“贵嫔娘娘对陛下一向关怀仰慕,或许其中存在什么误会,或是有什么苦衷……”
“够了!”
裴元凌面罩寒霜,一手搭在龙椅扶手上,握紧成拳,青筋暴起,俨然是气急了。
难怪。
难怪他日日宠幸却从未传出有孕的消息。
难怪自己提起想要个孩子时,她会是那般反应。
原来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怀上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日日服用伤身子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