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出点血,皇帝恐怕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陆知珩在此时放出流言,章宪旧党卷土重来,甚至直言当年章宪太子巫蛊一案乃是皇家同室操戈,是被奸人所害,实属冤屈。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章宪旧党重现的传闻、
百姓们忧心忡忡,茶馆酒肆里皆是对局势的揣测之声。
因先前王承询的大肆搜查,将这流言衬得愈真实,就连后宫之中也有不少人听信此事。
“难道此事,真的是章宪太子旧党所为?”
楚清音依旧窝在行月殿中,每日除了逗逗小雪球便是睡觉。
此时湘兰将从外头听回来的消息说与她听,楚清音只是敛下眉头,眸光疑惑。
“怎么会是章宪旧党呢。”
当年此事生时,她不过一个三岁小童,记得并不清晰。
但后来也曾听父亲提过,那位章宪太子乃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不但身份正统,且为人宽厚、持重冷静。
当时的朝臣们对这位太子都十分拥戴,就连百姓们也对章宪太子颇多赞誉。
却不曾想十九年前的一个夏日,当时的丞相检举太子暗中施行巫蛊之术,咒诅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年岁已高,正是求仙问道不舍得死的年纪,乍一听到自己的太子咒诅自己去死,登时怒不可遏,直接派人擒拿太子,并抄了太子府。
后来果真从太子府里搜出一个绣着太祖皇帝生辰八字的草娃娃,太祖皇帝当即下令,将太子废为庶人,圈禁府中,太子党羽或是诛杀、或流放。
太子不服,带着府兵试图反抗,惹怒了太祖皇帝,最后落了个满门屠尽的下落。
听说太子府的院子都被鲜血浸润了,就连年仅五岁的皇太孙也没能幸存,死在了这场围剿之中。
从此之后,章宪太子一脉灭绝,太祖皇帝更是毫不念旧情,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章宪太子,违者杖毙。
那段时期京中人心惶惶,没多久,太祖皇帝也病逝了,三皇子即位——
也就是先帝,裴元凌的父皇。
那会儿百姓们都在传,先帝当皇子时并不显眼,没想到章宪太子一死,竟叫他捡了个漏,坐上了皇位。
朝臣们的说法则更加文雅,只说先帝一脉,才是天命所归。
至于章宪太子,时也,命也,差些气运。
“外头都在这么传。”
湘兰的声音拉回楚清音缥缈的思绪,她继续道:“只是陛下下令不许再谈论此事,故而风声小了许多。”
“原来如此。”
楚清音若有所思,原来这几日裴元凌焦头烂额,是在忙这档子事。
自己虽然落得清闲,当为人妃子的,还是要有些眼力见儿,必要时候该去关心关心陛下才是。
“你去备些糕点,我去瞧瞧陛下。”楚清音吩咐道。
闻言,湘兰立马去办了。
楚清音也没闲着,起身回房中换了一身湖绿色的烟罗裙衫,腰系一只鸳鸯香囊,清雅素净地出了门。
宸安宫。
“贵嫔娘娘您来了,陛下他……”
掌事太监陈忠良瞧见乔贵嫔远远走来,忙迎了上去,面露难色道:“贵嫔娘娘,您不如先回去吧?眼下陛下正在与辅大人议事,不宜见您。”
陈忠良向来不会拦着自己见裴元凌,想来此刻的确有要事商议。
“那是我来的不巧了。”
她抬眼望向宸安宫紧闭的书房门,轻声道:“既如此,那我在偏殿等会儿,想必陛下与陆大人也不会商议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