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老人也就罢了,年岁大了,有手艺的帮着教些孩子,没有手艺的,做些洒扫之类的活计,照顾那些孩子,也是门营生!”
“但那些孩子的人生却是刚刚开始,若是没有一技之长,待离开了这里,日后也没有什么可以养活自已的手艺……”
“若是流落市井,不管是成为乞丐,还是成为欺横霸市的混混,都有违本王的初衷!”
“今日请先生来,是希望先生能够教教这些孩子,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医术,若是能学会诊脉开方,对他们也是一项活命的手艺!”
“如果有天赋出众的,能够继续孙先生之衣钵,自是更好!”
李承乾直言不讳,开诚布公的说出了自已的想法,既然打算接手慈幼院,救助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便要为他们着想。
当然,想要孙思邈留下来,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见对方沉思,李承乾又接着道:
“当然,如此做,本王也有私心,先生医术高明,母妃身体虚弱,本王希望先生能留在京城,好方便为母妃看诊!”
长孙王妃在历史上,不过只活了三十多年,这其中固然有接连生产,亏了气血的缘故,却也与对方的身体柔软,不无关系。
这几年时光,长孙皇后待李承乾极好,因为李世民对他严厉,面上又偏爱李泰的缘故,长孙王妃更加注重这个大儿子的感受。
平日里不仅帮他压着李泰,不许对方不敬兄长,更是给了他最大的偏爱,哪怕怀着身孕,还不忘了关心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年的相处下来,李承乾真的不希望对方再英年早逝。
留下孙思邈,便有希望改变长孙王妃的命运。
“殿下至纯至孝,至臻至善,草民岂有不应之理,此事,草民应下便是!”
在听完面前这小殿下那所谓的私心后,孙思邈心中一软,纵然仍想行医天下,但仔细考虑之后,却还是应了下来。
作为天下有名的医者,他本不是会被权贵束缚之人,别说只是一个王妃,便是当今圣上,当年想招他入宫为御医,也是被他推拒了。
可名利之诱好拒,这般真诚相待,如此赤诚之心,却是不好拒绝。
面前这位小殿下,不过才六岁大的年纪,就能感念生恩,思及生母,更能行恩惠于天下,庇护那些甚至比他大的孩童和老人,这是很多成年男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孙思邈无法拒绝,皇室之中,能出这样一位有着仁爱之心的皇孙不易。
对方尚且年幼,行事会受到身边之人的影响,不管是为了慈幼院里的这些孩子,还是为了天下百姓,他都不能让这位小殿下失望,伤了对方赤诚之心。
“多谢先生!”
见孙思邈答应,李承乾笑得很是高兴,他知道孙思邈的医术,有对方在,自已那位母妃想来不会再那么早就离世了。
而慈幼院这些孩童若是能培养出来,不但他们有了一技之长,大唐的百姓,再想看病也就不会那么难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又笑着道:
“孙先生见到的这些孩童,还只是一部分,本王让人在长安城内,多开了几家慈幼院,用来救助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和无人赡养的老人……”
“本王让手下的人,带着孙先生一家家去瞧瞧,想来这么多孩子,总有医道天赋出众者!”
眼前这处宅院,便已经容纳了数百名孩童和老人,以面前这位小殿下的年龄,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可眼下听这意思,这样的宅院,竟然不只一处。
这让孙思邈忍不住对这位小殿下另眼相看,看来对方不单单是有着仁爱之心,其能力天赋也是极为出众。
当下,孙思邈忍不住心中激荡,拱手深深施了一礼:
“殿下能如此顾念百姓,草民深感敬佩,草民替这些孩子多谢殿下收留庇护之恩!”
明明是与自已无关之事,却要替这些孩子感谢,不是身处其中的人,很难明白,那种兼爱天下之人的胸襟。
李承乾连忙将这位老人扶起,有些感叹道:
“先生不必如此,这本就是本王应该做的,本王身为皇孙,受天下万民供养,自也该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慈幼院一事,本王接手的时间还短,暂时便只能顾得上长安城,待以后有了经验,定会推广至整个大唐,让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到时,还请孙先生,定要助本王一臂之力,为大唐多培养些医者,一来让这些孤儿有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已,二来解天下百姓病痛之苦才是!”
孙思邈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小殿下,不过如此年岁,就有这般仁心和抱负,当即神色一正,很是庄重的点头。
同时心中却不禁想起了,上次进宫诊治时,见到的那位陛下,不是说李渊不好,作为世家子弟,相比于杨广之流,他已是难得的仁君。
只是相比起于眼前的小殿下,对方却少了点对百姓的仁爱之心,在对方稳固江山社稷的时候,几乎很少会想到能为百姓做点什么。
似乎在他们眼里,只要百姓能吃上饭,不造反,江山社稷稳固,便已经足够了。
不过孙思邈也无法谴责他们什么,因为世家出身,自幼便是权贵,很少有人能真正去共情底层的百姓。
只是不知,若是面前这位小殿下以后做了皇帝,会不会与他们那些人不一样。
这个念头,只在孙思邈脑海中浮现了一瞬,便被他给斩断了,身为一介医者平民,皇位的更替,与他们实在是没有太大关系。
不知道面前这位孙先生都想了些什么,再看过了这处宅院之后,李承乾便将其邀请去了秦王府,为自已的母妃看诊。
长孙王妃现在虽然还年轻,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放到现代,可能还未成婚。
但或许是接连生了三个孩子,连月子都没坐上几个月的缘故,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