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还不等龙家人说几句客套话,便火速纵马远去。
府衙内。
知府柳枉听完手下禀报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后,深松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啊,好在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城内那些水影派余孽如何了?”
“皆无性命之忧,只是还在重度昏迷都未苏醒,已安顿在就近医馆中。”
师爷微笑着摇摇头,轻声道:“龙尊者终究还是仁慈了。”
柳枉吩咐道:“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帮着百姓将城内各个街道小巷收拾干净,仔细检查不要留下战斗痕迹。再仔细查查,还有没有受伤的百姓和乡兵,一并送去医馆。哦对了,还有那些上过税的店面商贩,一并等价记录下来送去城主那里,给百姓们发补偿。待那帮余孽苏醒后,听城主大人发落。”
“得令!”衙役飞快跑出大堂。
“你这个太守,是越来越称职了。”师爷笑道。
柳枉冷哼一声,“哼,本官可不想因为那毛头小子的祸水沾到我的脚上,到时候别说乌纱帽不保,还待被扣个渎职的帽子!待抓紧把这烫手山芋撇了!”
师爷目光凝重的看着屋外堂外蓝天,若有所思,“大人,有个问题困扰草民良久,草民不知当问不当问。”
“是何问题?”
师爷手轻轻搭在柳枉肩头,柳枉浑身一沉,只感觉这如枯树般的手竟貌似有千金重。
师爷:“您当年上任知府,此前并无征兆,前任知府王大人貌似也毫不知情,而且您的身份草民无意中翻到过,与前几任知府毫无瓜葛,这在官场中颇为罕见,草民也未曾见过这种情况。不知大人对此有何解释?”
柳枉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师爷会问的那么突然,那么直接。
柳枉:“师爷,朝廷有朝廷的安排,我等臣子只需遵命行事。上任之事,自然有其道理。“
师爷目光如炬,审视着柳枉,话里有话道:“大人,秉公办事固然重要,但若大人的身份有所隐瞒,又怎能让人信服?我需要知道,大人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
师爷话语步步紧逼,目光如刀,如变了一个人般,竟一时让柳枉有些急促。
柳枉:“师爷,我的身份并无隐瞒,我乃朝廷任命的官员,此乃事实。不然,我又怎会带着帝赐官印官袍。”
师爷微微一笑,似乎对柳枉的辩解早有准备:“大人,朝廷的安排固然重要,但作为本城的师爷,我亦有责任确保城内事务的清正。您突然上任,且治理风格与前任知府截然不同,一门心思屯粮积草、招兵买马,并不重视行政管理,这并不像一个文官的所为。”
柳枉一阵苦笑,“师爷,治理之道,因人而异。当时龙尊者并未高就龙门城,且时局动荡,盗匪横行,我自认这套更为有效的管理方法,故而采取了不同的措施。我无意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只愿为百姓谋福祉。”
师爷:“为百姓谋福祉固然是好事,但若这些改变背后隐藏着其他目的,那么百姓的信任将难以为继。大人的改变,是否与某些不为人知的势力有关?”
柳枉急道:“师爷,你怎能如此去想我,本官上任龙门城已八年之久,虽说未立寸功,但至少也是尽心尽责,我并无隐藏任何势力。我的举措,完全出于对一城百姓的考虑。再说,现在龙门城是龙尊者掌管,本官一介书生,哪能掀起什么风浪!”
师爷微微颔首,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满意,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
师爷放下了扶在柳枉肩头的手,柳枉顿感如释重负般松出一口气。
师爷:“大人,或许我过于严苛,毕竟官场如战场,不得不防。在此,我向大人赔个不是,希望大人不要介意我的直率。”
得到了柳枉的态度,师爷微微放松了语气,但眼神中的锐利并未完全褪去。
反应过来的柳枉赶忙道:“师爷,您的直率正是我城之福。我不介意,您的坦率和责任心值得本官学习。百姓的福祉还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师爷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审视,而县令的眼神则显得有些闪烁不定。显然这场话语交锋师爷占据了上风,而堂中两侧屹立不动的衙役心里也慢慢明白过来。
龙门城真正的样貌,绝不是表面。